第2章 錢,我來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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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求求你把木木還給我…”被林曼扶進屋裡的餘採坐在炕邊,蜷縮著身體,兩眼呆滯地仰望著牆面,兩隻手合十貼在牆面,嘴裡不停地念叨著這句話。
袁承樂這才注意到餘採手指甲縫裡凝結的血塊,他想起方建剛剛在門口說的“一道門還鎖不住你”之類的話,突然陰白過來,他剛剛敲了那麼久的門,不是院子的人沒有聽見,而是院子裡的人被鎖在屋子裡,雖說這院裡的屋子可能鎖得沒有那麼牢不可破,但要從一間鎖著的屋子出去肯定也不是一件易事。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角,上面果然也沾上了一些血漬。
林曼靜靜地坐在餘採的身旁,一隻手拉著餘採的胳膊,一手懷抱著餘採,任由余採碎碎念著,什麼話也沒說。
在袁承樂動完角膜移植手術後,袁友亮夫婦二人便回到瓦罐村。回到村子後,他們就聽說了餘採的情況,再加上又回來這麼時間,對於餘採的情況也瞭解得七七八八、八九不離十。
自從方木木離開後,餘採就跟瘋了一樣,每天都將村子跑個遍,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她就不再找了,而是回到院子裡到處喊著方木木…
“木木,天黑了,快出來吃飯…”
“木木,不能再玩了,你看月亮都已經出來了…”
“木木,我們去睡覺好不好…”
“木木,媽媽再也不拉著你的手睡覺了…”
“木木,出來好不好…”
……
後來,因為餘採不止是瘋跑,還動不動拉著別人家的姑娘,一個勁兒要把人帶回家。那姑娘的家人實在沒辦法,只得找到方建,讓方建管管。
方建覺得丟人,直接把餘採鎖在屋子裡。
被方建鎖進屋子一段時間後,餘採沒有再發瘋,反而正常起來。方建觀察了幾個星期,發現餘採確實沒有什麼異常表現,於是便將餘採放出了屋。
恢復正常的餘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再說起過關於方木木的一個字,村裡人自然也是知道餘採的情況,即便說起方木木,也是背過餘採,絕不會讓她聽見。
餘採這樣的正常僅僅只為了大約半年的時間,某一天清晨,有人發現她頂著一頭蓬亂的頭髮,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衣服,光著一雙腳,臉色煞白煞白的,一個人在村裡瘋跑,嘴裡又開始唸叨著要找方木木。
等到方建得知餘採不見時,早已有幾個不知是真的熱心腸還是想湊熱鬧的人站在他家門口來找他,各個都告訴自己在村裡哪哪哪看到餘採瘋跑,更有變本加厲的人說,他看見餘採抱著別人家的雞一口咬死,在那兒喝雞血呢…
方建一聽,想這還了得?咬死活雞為了喝雞血,這不成妖怪了嘛!心裡瞬間開始打起退堂鼓,想讓餘採就那樣自生自滅去,最好讓人打死給埋了,也省得他再花力氣去找人。
奈何方建架不住那幾個在他門口說得越來越起勁兒的人,惹得鄰里都探頭探腦地出來看熱鬧,有意無意跟他提什麼人性、什麼道德…
方建只得穿戴好,跟著那幾位“好心人”,一起滿村子找餘採。最終,他們在瓦河邊上找到餘採。
那時正值寒冬,餘採坐在瓦河邊上,河水雖說已經結冰,但還是一點一點浸溼她落在地上的衣衫,然後將那滲進衣服的水再凍成硬硬的一塊,像一把刀子,立在餘採身旁,等待她隨時使用。
當人們來到餘採身側時,發現餘採呆呆的,雙眼無聲地望著半空,一眨不眨,若不是渾身瑟瑟發抖,人們定然會以為她已經被凍死。
餘採被凍得青紫青紫的嘴唇微微顫動著,從她那因抖動而打架的上下牙關間,鑽出一些細碎的話語聲,聲音很輕,但湊近便能聽得清楚。
“木木走了,我的木木走了!求求你,把木木還給我…”
面對這樣的餘採,周圍的人多少都有些惻隱之心,而方建卻沒有,他恨不得直接把餘採一腳踹死,挖個坑直接扔河裡叫沉了去,省得死了還佔地方。
礙於情面,方建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將餘採拖拽回家裡,再次鎖起來。自打那以後,方建的逍遙日子也算是到頭了,雖說偶爾抽個空去喝上一杯,但不敢久留,得快快地回來。家裡的活計也全都落在他一個人身上,他一邊罵罵咧咧地衝進屋子踹幾腳餘採,一邊只能屈服於生活,邋邋遢遢地幹著活,糊弄著做點飯,將日子勉強維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