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王婆子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而後用力的點了點頭。

“首先,我很感謝方木木那姑娘能夠照顧我兒子,把他喚醒。”蕭慕柯面色嚴肅,誠懇地說道,“但我不希望他們再見面,起碼是現在這個階段。”

“可是...”蕭慕柯前半句話讓王婆子以為自己可以透過蕭慕柯,跟袁承樂見一面,可蕭慕柯後面半句話卻把她內心那點以為的期望擊得零碎,她有些急了。

“沒有可是。”蕭慕柯無情地打斷了王婆子想要說的話,“就像方木木那姑娘之前找我辭去護工工作時希望的那樣,她和我兒子只能到此為止。我不管她是改變心意了,還是真的有什麼事,我僅僅希望她能信守承諾。”

蕭慕柯好不容易才將一直在詢問方木木的袁承樂安撫住,看著袁承樂做移植手術,看著袁承樂一點一點地康復,看著一切馬上就要恢復正常的時候,他不允許再因為一些算不得必要的事,將這一切打亂。

王婆子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很多的中年男人,一時間沒能說出話來。

“我也希望你除了本職工作外,不要再像剛才那樣出現在病房門口,即便我兒子現在看不見。”蕭慕柯的聲音很是冷酷,甚至帶著一點命令和威脅。說罷,他便沒再等王婆子說什麼,提起腳步,自顧自地轉身離開。

“你以為你兒子是得了誰的命才活下來的?!”王婆子在蕭慕柯的身後大聲喊道,相當激動,惹得另一頭在走廊裡的幾個零星的人紛紛將目光投到她和蕭慕柯所在的方向,其中包括護士長韓香月。

“你在說什麼?!”王婆子這樣的行為讓蕭慕柯很是難堪,尤其是看到那些被驚動的旁人時。他轉過身,走到王婆子跟前,帶著怒氣的眼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王婆子,聲音壓得極低,咬牙切齒地問道。

“我說,你以為你兒子是得了誰的命才活下來的?!”王婆子說話的聲音降了下來,見蕭慕柯變了臉色,她也豁出去了,抬起雙眼,與蕭慕柯對視。

“你到底想說什麼?”蕭慕柯怒視著王婆子,每個字都說得很重,那樣子像是要將年邁的王婆子活剝了般。

“你知道是誰給你兒子捐的骨髓嗎?”王婆子質問著,氣勢絲毫不輸蕭慕柯。

“哼~”蕭慕柯哼了一聲,“我看你在這醫院算是白乾了,這種捐贈怎麼可能會把捐贈人的資訊告訴給病人和家屬?”

“哼~那讓我婆子來告訴你!”王婆子也跟著哼了一聲,“就是你口中那個影響你兒子的方木木。”

“方木木?”蕭慕柯的臉色瞬間變化,驚愕地說道,“怎…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蕭先生,你是有權有勢的人,你大可以動用你的權勢去查。”王婆子的語氣裡沒有絲毫的客氣,“看看我婆子說的事是否屬實。”

蕭慕柯別過眼,沒再看王婆子,他此刻內心除了震驚,更多的是另一種他說不陰白是慚愧還是懷疑的情緒,他原本側面向孔大夫打聽過捐贈人,想要當面酬謝,誰料孔大夫表示那人是自願無償捐助的,不方便透露。他只當是袁承樂命好,卻從未想到會是方木木,更沒有想過方木木居然和袁承樂骨髓適配成功,要知道他家裡所有人都做了適配檢查,沒有一個人的是適配的。

“怎麼?心虛了?沒話說了?”王婆子咄咄逼人地問。

“我會好好酬謝她的。”蕭慕柯依舊沒有看王婆子。

“怎麼酬謝?等她死了,往她的墳頭撒幾束花嗎?”王婆子的聲音顫抖著,她腦海裡盡是方木木這些日子以來的樣子,她不知道那姑娘疼不疼,可她知道那姑娘再不讓袁承樂去勸一勸,可能連命都要沒了。

“怎麼可能會死呢?”蕭慕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眼睛崩得圓滾滾的,“孔大夫說過,捐贈者是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可總有萬一。”王婆子那雙經過歲月洗磨的眸子泛著水光,“我沒有別的請求,我只求你兒子能去勸一勸方木木,讓她同意來醫院冶療就行。那孩子太倔,死活不肯來醫院。我婆子想過用強的手段帶來,可是…”

“可是,我一強來,她那身體就變成紙片一樣脆,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夠活到醫院。”王婆子已經淚流滿面,聲音因為哽咽變得沙啞。

“你告訴我,她住在哪裡,我這邊安排最好的大夫過去給她看病。”蕭慕柯建議道,他那關切的語氣在王婆子聽起來甚是冷血。

“蕭先生,算我婆子求你,求你看在那孩子捐骨髓的份兒上,讓你兒子去勸一下,就勸一下,那孩子肯定會同意來醫院的。”王婆子說著,跪在蕭慕柯面前。

“你這是在做什麼?!”蕭慕柯用力將王婆子拽了起來,“你這婆子能不能清醒一點!現在能救方木木的不是樂樂,而是大夫!你只管告訴我,地址在哪裡,我聯絡大夫過去便是。”。

“你…這是…在…逼她死啊!”王婆子已經泣不成聲,“一條命…換…一句勸…就..這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