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採見方建這一天的異常,也不敢出門,畢竟有些事情,於方建來說,都是心血來潮的。

最後,餘採忙著幹活,方木木和方建都坐在院子裡,方建坐在主屋門口,方木木坐在廚房門口,方建看看遠方,再看看院中人,方木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袁承樂離開方向的那片天空處,她想著他一定帶著很多行李,他的家人肯定都歡歡喜喜的送他去上學。

想著想著,方木木想到袁承樂母親曾經開玩笑說,要袁承樂娶了她,不知道等袁承樂上完大學回來要跟他母親提娶她時,他母親是一下子就答應,還是...

“聾了嗎?”方建的聲音打破了方木木想象的水晶球。

方木木看了看太陽的高度,想必已經到午飯的時間。然後,她將頭慢慢轉向方建,他依舊頂著一頭雞窩似的亂糟糟的頭髮,不耐煩成了他整個人的代名詞。

“我問你是不是聾了?”方建順勢站起來,眉頭緊皺,略帶慍色的俯視著廚房門口坐著的方木木。

“怎麼了?”方木木面無表情的看著方建,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面對她父親時的偽善笑意再也沒有在她的臉上出現過,在被打之後,還是在父親回來之後?

“怎麼了?”還未等方建拿方木木說事,餘採便從牲畜圈裡跑出來,邊向方木木走著,邊問著方建。

方建看餘採的架勢,只得暫且放過方木木,“是想餓死我嗎?”

“我這就端飯。”說著,餘採將板凳上坐著的方木木拉進廚房。

餘採本想說兩句方木木,可在看到方木木低垂著頭站在自己面前時,她忍住了,她沒有過喜歡的人,也不知道喜歡的人要遠去是什麼心情。她卻能夠理解,就像方建再怎麼不是東西,若是有一天方建突然遠走,她也會感覺難過。

“準備準備吃飯吧。”餘採說完之後,就將自己在上午準備好的午飯從大鐵鍋裡端出來放在盤子上。

方建吃著飯,沒有再提起關於方木木的半句話

歲月如斯,過得飛快,眼看著就要步入冬天,除了村口那幾棵大白楊還掛著些許殘缺的枯葉外,其他的樹木都已經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

方木木經過幾個月的修養,腿腳已經完全恢復。在這幾個月的修養中,她一直糾結在自己要做什麼,自己能做什麼。最後,不願再拿起課本的她選擇幫母親一起撐起這個家。

在方木木的堅持下,本不同意方木木下地幹活的餘採也點頭答應了,不過前提是,以身體為先,如果有任何不舒服要提前跟她說,畢竟下地幹活不是用腦子就能解決問題的,是需要付出力氣和韌性的。

方木木和餘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常一個人在地裡苦的餘採有了陪伴,而方木木也真實的瞭解到下地幹活的辛苦,她慶幸自己沒有眼高手低,她慶幸自己的決定能為一個人扛著的母親分擔。

這個時候的方建,更加肆無忌憚的約酒,只是他不再會找餘採母女倆的麻煩,喝酒想撒酒瘋的時候,他就呆在陳少東的茶館裡睡上一宿。讓他有這樣改變的是方木木選擇下地幹活,畢竟年近半百的他不想親自下地幹活。好不容易有人願意替他幹活,他自然會擔待寬容很多。

方木木幹活也從來不是假把式,她雖然瘦,但該使勁兒的地方絕對不矯情,該她家地裡的活,她也從來不回挑輕避重,因為那些活於方木木來說,不是自己幹,就是母親幹,她唯一能心疼母親的方法就是多幹活。

以前方木木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讀書,玩也幾乎都和袁承樂在一起,村裡人對於她的看法都停留在流言蜚語之中。

現在方木木出來下地幹活,也算是拋頭露面,村裡人對於她不再只停留在道聽途說上,而是有了新的認識。

“以前我以為方家那閨女只有讀書的本事,沒想到幹起活來,一點兒也不輸給她母親。”

“可不是,她母親本來就是個能吃苦的主兒,她幹活的那樣子,我看要比她母親更能吃苦。”

“這方大當家的也算是撿到寶貝了,雖然媳婦兒閨女命生得都不好,但是能吃苦啊,這世道能吃苦才是硬道理,不然怎麼活。”

“我覺得吧,要是誰家能把方家那閨女給娶到家當兒媳婦,那家才是真撿著寶貝了,公公婆婆都可以睡在炕上等著伺候。”

“話說,方家那閨女今年多大了?”

“今年正好十八剛過。”

“喲,都這麼大了?要是放到咱們這一輩,孩子都生了兩三個。”

“主要是知識改變命運,雖然最後還是種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