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袁承樂就站在自己家門前遙望著方木木家的大木門,秋老虎被秋風整成了病貓,讓他覺得有些冷。雖然他已經在自己的家門口站了許久,但他並沒有因為等待而覺得煩躁,因為他相信他要等的人兒終究會到。

餘採開啟了方木木家的那扇大木門,方木木從她的身後鑽了出來,在她抬眼看見袁承樂之後,她像往常一樣快速的奔向袁承樂,“哥哥~”

袁承樂一如既往的面帶微笑的等待著方木木,在她靠近時,向她問好,“木木早。”而後兩人向著站在那扇大木門門口的餘採揮手告別。

袁承樂和方木木兩個人牽起小手歡樂的向著學校的方向奔去,就像他們第一次一起上學的那天一樣。自那次事件之後,方木木因為受到的方建的懲罰三天沒有去學校,袁承樂也因為身體弱請了三天假。所以當兩人同時站在學校門口時,他們都有一種相隔多日的陌生感。在相視而笑過後,他們依舊牽著手走進了學校大門。

距離三年級三班的教室越來越近,方木木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隨著自己腳步一步步靠近那間教室而加快,以至於她站在門口時縮著身子有些害怕的不敢跨進那道門檻。

袁承樂回首看見自己身後突然停住腳步的方木木,她面色煞白,那殘留的淤青更像是一種不該生出來的怪病,讓方木木看起來更加的病態。

袁承樂握緊了牽著的方木木的手,他想要給她力量,他想要給她勇敢,“木木不怕,哥哥在。”

方木木聽到袁承樂的話後抬起來頭看著袁承樂,她思想上的恐懼如同一個正在鬧脾氣的小孩子,被袁承樂的這句話瞬間撫慰,她微微泛紅的眼眶隨著嘴角的微笑而被平復,她沒有說任何話,用力的點了點頭,深呼吸一口氣後,抬起了自己覺得沉重的雙腳。

在袁承樂和方木木跨進教室的那一刻,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所有學生的目光都注視著消失了三天的袁承樂和方木木。

方木木的眼神不敢觸及任何人,她緊緊的盯著袁承樂的後背,此刻袁承樂正牽著她昂首挺胸的走向他們的課桌。

方木木和袁承樂落座之後,教室裡的寂靜被小到很難讓二人聽清楚的說話聲打破,方木木的手不自覺的摸著自己臉上的淤青,她想,那些聲音或許在笑話她臉上的淤青。想於此,她低下了頭,想要將頭低到那些同學看不見的地方去。

教室裡的一切看起來如同平常,卻又顯得異常,如果不是身為局內人,或許誰都會天真的認為這就是所謂的學生在校常態。

上課的鈴聲在此時響起,語文老師隨著鈴聲的結束而走進教室,走向講臺。她將手裡的書和教案放在桌子上之後,目光掃視了一圈教室,袁承樂和方木木的出現讓她有一絲詫異,她對於方木木這個跳級生本身就沒有什麼好的印象,因為自己從別的老師口中聽到方木木和班裡的同學發生矛盾的事情,她對於方木木的印象只剩下了更差。

“好了,現在開始上課。”

語文老師的話音剛落下,負責喊起立的學生站了起來,“起立!”

全班同學隨著這位同學的命令而站起來,方木木和袁承樂也隨著全班同學的起立而起立,只是方木木的頭依舊低垂著。

語文老師點頭示意,全班同學又都坐了下去。

“好的,昨天佈置給你們的作業,讓你們背誦杜甫的《絕句》,都背會了嗎?”

“背會啦!”不管背會沒背會的學生都跟著應和,除了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人告訴他們的袁承樂和方木木。

方木木抬起頭來看著袁承樂,用眼神詢問著袁承樂是否背會,也像是在詢問袁承樂為什麼沒有跟她說要背誦的事情。因為她到此刻還不知道她不在的三天,袁承樂也不在。

袁承樂看著方木木,皺著眉,搖了搖頭。

方木木垂下了頭,不敢去看語文老師,讓她的內心更加彷徨害怕的是擔心語文老師會現在檢查背誦。

方木木心中不好的預感才出現,就聽見語文老師接著說,“那麼好,我們上課之前先檢查一下大家的背誦情況。”

於是,在方木木抬起的雙眼裡,語文老師從第一排第一個學生開始查,她感覺自己的頭頂是電閃雷鳴,分分鐘都能要了她的命。

袁承樂握住方木木的手,但方木木卻再次低下了頭。

“下一個,方木木。”

方木木不知道自己在思想的焦慮裡遊走了多久,她聽到語文老師叫她的名字時,有一絲幻聽的恍惚。

“方木木。”

語文老師突然提高的音量,嚇得方木木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到!”

語文老師有些不耐煩的說,“背一下杜甫的《絕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