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氣一般的問題,周金儒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知道塔露拉傷心流淚的原因絕不是因為自己。

十六年前,他們在龍門分別,龍女在烏薩斯長大,又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此時看見他,勾起了心中對親人的思念。

她壓抑了太久,需要釋放一下壓力,畢竟再強大的人也有哭泣的權力。

“對不起,我剛剛的樣子一定很醜吧?”

恍惚間,周金儒眼前彷彿出現了某位姑娘,他輕輕笑著,搖頭道:“沒有,小塔長大了,長成非常美麗的姑娘,即便是剛才,也令人著迷。”

塔露拉稍稍恢復了情緒,也跟著笑道:“這可不行,整合運動的領袖不能哭,更不能流露出軟弱的一面。”

她是領袖,無數雙眼睛注視著她的身影,從龍女走上這條開始,她就失去了正常人生活的權力。

周金儒搖頭道:“這裡沒有別人。”

“那也不行。”

此刻的龍女除了眼圈還有點紅,已經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了。

周金儒也不多說什麼,隨口問道:“你來找我,應該不是隻為了聽故事,還有什麼要求就一起說吧。”

“看來什麼都瞞不過先生,說實話,我正好有點困難。”

龍女淡淡道:“現在已經是六月,可是烏薩斯的溫暖季節遲遲沒有到來,也就是說今年的冬天會非常困難,我們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沒有食物和取暖用的燃燒物,一次寒流足以殺死成千上萬的流民,先生有什麼好辦法嗎?”

周金儒之前不是沒有想過,他並不是出生在泰拉大地的原住民,更對土地沒有多少留戀,聽完塔露拉的問題,思索幾秒後,開口回答道:“既然在冰原的生活已經如此困難,你們為什麼不離開這片嚴酷寒冷的環境呢?”

烏薩斯冰原地廣人稀,移動城市之間的人員流動和貿易往來都需要透過車隊來完成,讓平民離開城市,穿越漫長的荒野,無異於自殺。

“先生,離開冰原的難度非常高,如果還有別的路,我們暫時不會考慮這個方案。”

周金儒也知道不是誰都有自己一樣的能力,即便是他也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

“不,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只需要向南方移動一點點距離就夠了,將落腳點放在薩爾貢的北方,烏薩斯的南方,冷熱氣流交匯之地,日子會好過很多,雨水充沛,食物很多。”

如果選擇這條路的話,整合運動將會遠離切爾諾伯格,他們也就沒有進攻那座移動城市的理由,1096年的悲劇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周金儒只是這麼想,他很清楚,發生切城之戰的誘因絕對不是表面這麼簡單,歷史壓根就不會輕易被改變,最後的結果還是陷入瘋狂的整合運動攻擊切城,羅德島殺入城中營救博士。

塔露拉誠懇道:“我會考慮的。”

她壓根就不會考慮。

周金儒也沒有點破,又問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這裡有些村莊需要幫助,我們只是在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回去。”

還是沒有說實話,或者說塔露拉並沒有完全信任他這個四先生。

愛國者的游擊隊外出清剿邪魔,塔露拉又怎麼會停在原地發呆?

周金儒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一方面感嘆當初的小塔成長為複雜的社會人,一方面又覺得她這樣就不錯,至少對自己也對整合運動負責。

“先生也累了,我就不打擾先生休息,講故事的話,換個時間吧。”

龍女起身離開,對於童年時期的長輩,她給予了最大的尊重,甚至可以用厚重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