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他衝騾子招手,騾子立即嘚嘚跑過來。

卓成將麵餅包裹和鐵皮水桶捆在騾子身上,看眼沉到土丘後面的太陽,對趙慶山說道:“其餘的你們處理,就這樣吧!”

他翻身騎上騾子:“你熟悉這片,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好來!”騾子聲音清脆,沿著山谷間的道路嘚嘚往前走,還關心問道:“你的傷?”

卓成騎著騾子,面向西邊的太陽,落日餘暉照在臉上,暖意襲人:“沒事,走好路!”

騾子感覺釘頭錘在後腿附近來回晃,故意歪起屁股,去蹭上面的尖頭釘子,之前被捶開皮的傷口,一蹭到釘子,火辣辣的疼,忙不迭把屁股甩回來。

但走不了多遠,疼勁下去了,又去蹭。

卓成感應著胃部的暖流,去看胳膊手臂,帶有黃銅鉚釘的皮衣,被腐蝕出好幾個指頭肚子大小的破洞,下面傷口剛剛結痂,已無大礙。

後面有雜亂的腳步聲,回頭去看,趙慶山帶著那群矮個子跟了上來。

趙慶山紅腫的臉上堆起笑:“我們也要找地方過夜,明天一早就走。”

卓成沒再管他們。

騾子馱著他一路往東南走,天黑前找到一片三面環抱的小谷地,西邊有片石壁凹進去兩三米的平地,正好適合宿營。

趙慶山那些人也跟了進來,很自覺的去了最東邊。

卓成解下騾子身上的馬鞍和行囊,找個易於觀察的角度,坐下吃喝。

剛搜刮邪教徒營地,水倒是不缺,從甜水鎮帶出來的地瓜幹還有一些。

卓成吃完地瓜幹,見到騾子眼巴巴的看著他,擰開金屬水桶蓋子,在一塊石頭凹坑裡倒了些水。

騾子喝完水,又眼巴巴的看著卓成。

“自己去找吃的。”卓成擺了擺手:“野草很多。”

這騾子能活到現在,肯定能分辨常見的有毒和無毒植物。

騾子小心翼翼說道:“大炮,我想吃牽牛花。”

卓成掏了下口袋,牽牛花的種子就剩下不到二十顆,一腳踢在騾子後腿上:“吃草去!”

騾子委屈的一步三回頭,找地方吃草。

卓成做過實驗,牽牛花種出來,從花到種子再到藤蔓,本質上全都被扭曲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枯萎碎裂,吃了根本不能充飢。

東邊,聲音一陣噪雜。

“死了這麼多人,要我說就不該逃,安安穩穩在礦洞裡面待著,還能活得長點。”

“不逃,能活多久?死了都要被拉去當肥料!”

“世道不就這樣,忍忍就過去了。”

然後,那個趙慶山的聲音傳過來:“來,大家喝點水,吃點東西。吃飽了,喝足了,才有力氣!”

東邊亂石堆旁收拾出一片空地,矮子們僅剩的十來個人就地而坐。

趙慶山拿著麵餅,不斷掰下塞進一個個人手裡:“我們走到這裡,有許多人做出了犧牲,我們更應該好好活著!只有活著,才能對得起他們的付出,才有機會為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