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奇一動不動,只是盯著張福最後剩下的碎肉,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杜奇蹲下來,伸出一根粗糲的金屬手指,摸了下地上的血水,點在額頭正中,低聲說道:“老夥計……”

轉頭看向卓成:“幫著張帆收拾一下。”

說完,他站起來,腳步沉重的往外走,再也沒有回頭。

艾琳過去,抱了抱安安,按了張帆肩膀一下:“節哀。”

安安問道:“艾琳姐姐,人為什麼會死?爸爸為什麼會死”

艾琳輕聲說道:“你長大就知道了。”她臨走前,對張帆說道:“有需要幫忙的,就來商隊駐地找我。”

張帆微微點頭,拿出一個木製的大盒子,雙手顫抖著捧起地上的血肉,往盒子裡面裝。

安安學著他哥哥做。

卓成默默的陪著,除了節哀,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

傍晚,除了執勤的人,民兵隊全員在圍牆正門口集合,每人一根木柴,架起一個柴堆。

張帆抱著木盒,放在柴堆上面,接過杜奇手裡的火把,引燃了柴堆。

火焰熊熊燃燒,燒盡木柴,燒盡木盒,燒盡張福最後的遺留。

陸陸續續,很多鎮民過來了,郭嬸,老黑父子,雞蛋大嬸等等。

等到火焰熄滅一段時間,張帆和安安各自抓起帶著餘溫的骨灰,走向田地之中,將灰燼撒入地裡。

包括卓成在內的民兵隊成員,每人抓起一把骨灰,分別走向不同的地方,撒下骨灰。

甜水鎮的鎮民們,也抓起骨灰,撒到甜水鎮的土地上。

張福與他守衛的甜水鎮融為一體。

回到大門前,卓成過去拍了拍張帆的胳膊:“兄弟,節哀。”

張帆鼻子通紅通紅的:“卓成,我是不是很沒用?”

卓成說道:“你做得很好了。”

還想多跟張帆說幾句,杜奇在對面抬起機械臂,指了指倒塌的石屋。

卓成、林生和羅漢跟著杜奇朝那邊走去。

杜奇詳細問了下午的事,又仔細檢視倒塌的石屋,甚至讓三人挖開地基。

當年建造這棟房屋,只是臨時起意,地基挖的不深,周圍填充的都是普通泥土,作為房屋支撐的木料,地基下的部分已經腐朽。

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發現。

卓成抓起把土碾碎,疑惑:“地基附近的土,很鬆,像剛動過。”

羅漢說道:“這片土剛深耕了。”

林生一個勁自責:“哎,我幹嘛說推倒房屋……”

杜奇轉了一圈,一切都很正常,說道:“走吧。”

四個人往回走,杜奇在前面,卓成三個人跟在後面。

來到碎石鋪成的主路上,人群正在散去,等到周圍沒人,卓成湊過去,低聲問道杜奇:“鎮長,福叔有別的情況?”

杜奇搖頭:“你發現他臉黑嘴歪,可能是扭曲腫瘤急速惡化的表象。”

卓成沒再說什麼,只是覺得鎮長似乎有疑問。

深時分夜,甜水鎮格外安靜,卓成睜開眼睛,拿起缺了一角的八角鐵錘,來到門邊。

突然,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甜水鎮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