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錢正光。那個死無賴,大漢奸,逃兵……哼!提起那個名字,我都想吐。什麼神探?狗屁!”顧嫣聽到錢正光的名字,她的嫻靜清雅消失了,換之而來的,是破口大罵,是憎恨的眼神,是憤慨的表情。

“顧嫣姑娘,你和他……”韓衛華曾以為錢正光與顧嫣有什麼情,但是,現在看來,不對勁,便欲言又止。

“我和他不沾親帶故。那死畜生,每次見到我,都想討好我,但是,他有口臭,他一靠近過來,我就閃開。我從未正眼看過他。”顧嫣對錢正光甚是卑視,不屑一顧,把錢正光罵得體無完膚,一錢不值。

“那我呢?”韓衛華感覺再請求顧嫣出力,已經很難,語無倫次地問了一句。

此言實乃唐突!

韓衛華話語剛出,便想自掌耳光一番。

“呵呵,你?煙味!男人味!力量!看到你,我就感覺打鬼子有戲!驅逐倭寇有希望!說吧,讓小女子為你做什麼?”顧嫣從小演戲,追求她的人,無可計數,不過,她性情孤傲,憑著一副好身手,從未讓追求者得逞。

但是,她崇拜英雄,曾被韓衛華在誓師大會上的鏗鏘言語感動過。

所以,她燦爛一笑,纖纖玉手握拳,反而盛讚韓衛華,每說一句,便舞動拳頭,並且主動要求配合韓衛華。

“謝謝!”韓衛華感動落淚,朝顧嫣欠欠身。

“韓營長,時間不長了,我得準備去。你說吧,為打鬼子,小女子寧願以身犯險,不惜以死之。我沒有槍,但是,我有拳頭,有利劍,會演戲,可以掩護你和你的弟兄們打鬼子。只恨此生女兒身,空有壯志難報國。你說吧,就當我是老虎營的兵。”顧嫣見狀,神情又凝重起來,慨嘆一番,再次鼓勵韓衛華把心裡話、把計劃說出來。

她看得出,那是一個很為難的請求。但是,她心中的英雄,已經兩次落淚,鐵漢柔情,讓她的心也很觸動。

“我想……想……麻煩你今晚幫一個忙:鬼子、警察局長、鬼子的特務機關以及忠義堂、鐵槍會、小刀會、斧頭幫這些賣國幫會的頭頭腦腦,都因為舊報刊,看過我的圖片,儘管我化了妝,在臉上化了一道傷痕,但是,他們仍然懷疑我便是韓衛華。今天晚上,你的演出,也成了他們的陰謀詭計,他們的頭頭腦腦紛紛分別地邀請我看戲,試探我聽到你姓名的反應。但是,我當時不知情,我拒絕了。事後,我的特務站有人告訴我,稱真正的錢正光與顧嫣有一段曾經轟動過上海灘的往事。我當時就傻了。後來,我抽了幾根菸,想出一個辦法,一個需要你配合我的辦法,一個不至於那麼快暴露我身份的辦法。所以,我才出此下策,讓我的弟兄喬裝成鬼子,強行把你拽出來……”韓衛華為自己從未求過人,更未曾為自己求過女孩子,他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硬漢。

但是,現在為了繼續從事地下工作,為了不暴露身份,他得開口求人,而且求的是一位姑娘,他實在很難說出口,說了一大堆話,仍然沒有道出正題來。

“呵呵……我明白了,你是要讓小女子遭受大漢奸的罵名……讓我和錢正光沾上關係……好!好!我願意!希望韓營長真能把我當成老虎營的兵。晚上演出的時候,我會改劇目,我會說,穆桂英掛帥是演給我心上人、現在的警察局錢正光錢神探看的,他今夜要查案,來不了,所以,改演其他劇目……”顧嫣見狀,笑了,忽而又哭了。

她是很聰慧的人,看到韓衛華說那麼多,卻始終難以啟齒,便明白了一切。

剎那間,她纖體搖拽,顫動厲害,滿臉淚水,難過異常。

一個清白的女孩子,卻要為一個男人,去承受不白之冤!箇中承重,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所以,韓衛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對不起!讓你為難了。從今夜開始,將會有無數的民眾罵你。顧嫣姑娘,我另想辦法吧,太為難你了。讓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承受太多的苦,我……我實在不忍心……”韓衛華見狀,難過地提出撤回請求。鐵骨錚錚的男人,對敵人夠狠夠辣,但是,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他沉重地說罷,轉身去拉車門,要上車走人。

“不!我的名譽不重要,只能為災難深重的華夏民族出一份力就行。韓營長,放心吧,我不僅今夜配合你,以後,也會配合你的。哦,這是我的名片,你往後可以憑名片找我,也可以打電話給我。不過,戲班給斧頭幫控制了……”顧嫣抹抹淚水,伸手抓著韓衛華的手腕,低聲答應配合他,但是,聲音很低,有些悲涼。

然後,她鬆開韓衛華的手,從懷兜裡掏出一張名片,遞與韓衛華,又欲言又止。

“顧嫣姑娘,你放心。你現在就是老虎營的兵,誰敢欺負你,便是欺負我們老虎營。有什麼事,你打電話到如家客棧或是專案組來,你說你是顧嫣,找錢正光的,那些接電話的人,就會明白了。”韓衛華接過名片,放入褲袋裡,伸手緊緊地握住了顧嫣的手,用力地搖,激動之至。

“嗯!再見!”顧嫣含淚地點了點頭,分開韓衛華的手,轉身而去。

韓衛華目送她離去,便繞過車頭,拉開車門,鑽進了駕駛室裡。不一會,劉黑虎和王士英兩人從名柳園裡出來,又找到洪啟源,三人上車。

韓衛華駕車而去。

“大哥,咋樣?顧嫣哭得厲害呀……”劉黑虎閒不住,也好奇,上車就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