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乖乖披上了硬布。

李長夜也終於舒了口氣。

他笑著看著四周:“多像啊,你說是吧?”

“像什麼?”男人有些迷惑。

“我當初也是跪在這樣的一片廢墟里呢。”李長夜拾起地上的石子,輕鬆捏了捏,石子便破碎了,“原來你們這裡,和我們也沒什麼不一樣的啊。”

男子戰戰兢兢的跪在原地,不敢說話。

“你覺得我算天才嗎?”李長夜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算,當然算!”男子立刻開始跪舔。“您能以微末修為,以一己之力摧毀三大教,自然是天才!我就從未見過如您一般的人物。”

他一邊跪舔著,一邊眼神淒涼的看著四周的景象。

是啊,我們摧毀了你們的家,你也輕而易舉地摧毀了我們的。

你還是我知道的第一個從秘境裡殺出來的人。

你自然是天才。

李長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男子也跟著這口氣狠狠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這片廢墟似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李長夜盯著這片沉默的廢墟,感覺自己好像終於跨出去了。

眼睛中的紅色開始消退,世界逐漸有了其他色彩。困擾著他的耳鳴也逐漸減弱,他已經可以聽到這裡的慘叫了。

“最後一個問題。答對了我便放你走。”李長夜淡淡的笑了。

“您說,您說!”

男子不敢掀開身上的硬布,就裹著硬布,以膝蓋作為代步工具,蹭著地上的堅硬石子和沙土,努力貼近李長夜的腳踝。

他知道這個惡魔的脾性。

只要他答對了,對方是一定會放他走的。

“被我這樣的天才殺死,算是你的榮耀嗎?”李長夜就這樣盯著他。

男子瞳孔微微一縮,嘴巴喃喃的張合。

這簡單的一句話就將他再次拉入了當年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那時候剛進秘境,他當時便總是將這句話掛在嘴邊。

可惜沒過多久,他就被眼前的惡魔算計,被關進了地下監牢。每當他孤苦時,他總能懷念起當時那副年少輕狂的模樣。

就這樣回想著,男子終於想起來了,在殺的無數的人中,有那麼一個女孩兒,也是披著他今天穿著的這樣的硬布,自己如同擰乾衣服一樣將其送入了地獄。

就是這樣的硬布!

就是……這樣的!

猛然間,好似醒悟一樣,他狀若癲狂的想要將這硬布從身上扯去。

可這塊硬布卻越收越緊。

“啊!不!不!”男子嘶吼著,像是預見了自己的結局。

他哀求的看著李長夜。“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

可李長夜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就如同當時他從李長夜身邊走過一樣。

“你答錯了,我當時是真的想要被你殺死。”

“啊——”

慘叫戛然而止——

鮮血順著硬布的縫隙流出,像是已經擰乾的衣服想要再榨出一絲水滴一樣用力。直立的骨骼被硬生生的擰碎。

人們無法感同身受,但往往可以體驗相同的痛苦。

李長夜就這樣在這邊慢慢散著步,走著走著,便一腳踏出了廢墟。

眼前的世界也終於清明,常伴的耳鳴也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