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壓?”

這個時候,一個充滿譏諷意味兒的聲音突兀地迴盪在大殿之內,“我說,你們可太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們管那叫鎮壓?”

說話之人,正是西側王座上一道身穿黑袍的身影。

他的聲音無比冷漠,“只是讓兩位道祖的存在佈下大陣以扼制那鬼地方的擴張速度,再等到人家吃飽了自己回去。你們管這叫——鎮壓?”

如此冒犯的話,彷彿鋒利的尖刺一樣,迴盪在大殿裡。

卻無一人反駁。

因為他說的不錯,所謂的鎮壓禁區,就是如此——數萬年前,上一次“鎮壓”禁區,就是由此人前去的。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那所謂的禁區,踏入者除了“王”以外,從未有人走出來過。

而在外界,無論是什麼神通道法打過去,同樣也是泥牛入海,沒有任何效果。

“不說話了?”

那身影突然站起身來,環顧周遭,“因為諸位也害怕是吧?那便再讓我走一遭?”

依舊沉默。

於是,這人站起身來,走下王座,轉身離去。

陽光透過彩窗照耀下來,終於映照出了他的模樣——一個臉色蒼白,身形瘦弱的年輕男子。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餘下七人相顧片刻,皆是緩緩搖頭。

南側王座上,一位女子嘆了口氣,朝最開始提出禁區的身影開口,“兄長,您擔待些——七子自從上次前往鎮壓禁區,便一直性子急躁。”

“無妨。”被稱為兄長的身影搖了搖頭,長嘆一聲,聲音無奈,“倒不如說,他說的對。”

大殿之中,陷入沉默。

如今大戰在即,風雨飄搖,又逢禁區現世,更是雪上加霜。

更要命的是,那位“王”不知在搗鼓些什麼玩意兒,已多年不問世事。

——實際上,除了幾十年前,他傳令乾下八子和三十六道祖,告知離道可能的反擊以外,乾主上一次召集他們已是數萬年前。

“會議結束後,吾會再一次參見‘父親’。”良久之後,那被稱為兄長的身影才站起身來,彷彿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

餘下六人,低頭頷首。

只是,他們未曾注意到的是,那提前離席的“七子”在走出乾殿之後,激憤的神色突然變得平靜下來,彷彿方才怒斥各位兄弟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而在他的袖口,一個小小的,漆黑的烏鴉腦袋,探了出來,又很快地縮了回去。

.

天山之頂。

懸浮在虛空的山河神鑑日復一日地運轉著,恐怖的仙力與道則縈繞著諾大的平臺。

下一刻,一道年輕英俊,氣渾如海的人影,從平臺邊緣的臺階上,一步步邁上。

此時此刻,乾主正背對著他,全神貫注地操控著山河神鑑。

而那頭漆黑的烏鴉,正站在他的肩膀上,閉目養神,彷彿雕塑那樣。

“父親。”那人影跪倒在平臺邊緣,五體投地,恭聲開口。

乾主並沒有任何反應。

“父親,天碑大域傳訊,禁區再臨。”那人影將頭磕在地上,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