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平平無奇。

而正因如此,江南也是一招劍術神通,悍然將其斬斷,不費吹灰之力。

只是旅程途中的一場小波瀾而已。

無論對於江南還是六目碧蚺來說,都是如此。

或者說……本應當如此。

直到,那一眼。

儘管只是驚鴻一瞥,但江南覺得恐怕此生都無法忘卻那那魘潮中的帝宮裡的那枚虛幻身影的目光。

他甚至很難確認那一瞥中究竟蘊藏著如何複雜的感情。

感激?解脫?還是……憐憫?

特別是,那樣的目光出自仙土眾所周知的沒有神智只是一種“現象”的魘潮之影上。

只讓江南感覺……頭皮發麻!

“不玩了!不玩了!”

六目碧蚺心有餘悸,它將腦袋硬生生扭轉一百八十度,做出一個詭異而扭曲的姿態,轉過頭來看著背後的江南,“那個怪物是什麼情況?江南,你看到了吧?他在看我們!葬海,魘潮,在看我們!!!”

江南眼看著從巍峨磅礴的祖龍變成驚悚生物的六目碧蚺,一巴掌給它腦門兒拍了回去,“看到了,自然看到了。”

“那你為什麼還那麼冷靜啊!”

六目碧蚺幾欲抓狂,“這可不是離道,這是葬海——傳聞中連王也無法完全窺探的禁忌之地!”

“因為……”

江南深一口氣,幽幽開口,“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他。”

那一瞬間,六目碧蚺翻湧的身軀頓時凝固下來,就好像冰冷的雕塑那般,“你……你在說什麼鬼話?”

“你呢?有印象嗎?”江南深吸一口氣,問道。

驚悚之餘,六目碧蚺趕緊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可能!本座還是第一次來這破地方,怎麼可能見過?”

“不,我的意思是——在外面。”江南緩緩搖頭。

六目碧蚺一滯,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利齒,“江南,你可別嚇本座——本座可以保證,這玩意兒本座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作為能夠吸收“食物”的記憶的六目碧蚺,它們的靈魂構造和人類不一樣,它們能記得曾經歷過的任何一個細節。

因此,六目碧蚺既然說沒有見過,那肯定就是了。

於是,江南沉默了。

——他自來到仙土開始,幾十年來就一直與六目碧蚺同行,自己見過的人,它應當也是有印象的。

除非……不在仙土?

那一瞬間,江南眉頭死鎖。

一幅幅曾經經歷的畫面,一一濾過他的腦海。

——從旬陽縣開始,到渭水流域,到大夏古都,到整個上元……

哪怕是擦肩而過之人的面容,都在他腦海裡一一浮現。

但,和那帝宮中的男人,都沒有一丁點兒相似之處。

直到……蓮花星域。

猛然間,江南渾身一僵,恐怖的道行不受控制地浩蕩而起!

“你幹什麼?!”本就如履薄冰的六目碧蚺驚了一跳,大聲喝道。

“沒什麼,只是我想起來了。”江南深吸一口氣,眉宇之間是濃濃的驚悸之色。

——他終於想起來了,在何處見過那個帝宮中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