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走上了仙市,和楚氏一家三口一起。

一來,距離那最後的仙宴愈發臨近,江南心頭卻久違地升起一股煩躁感。

用東嫻的話來說,大概就是眼睜睜看著熟悉的不可逆轉地走向滅亡,於心不忍。

這種感覺讓他一個人帶著的時候,總感覺莫名的壓抑,出來走走,到處逛逛被生機和熱鬧環繞會好很多。

二來嘛,江南看著其樂融融充滿了希望的一家三口,總會不自覺想起初見之時,這倆老好人自保不暇還要救自己的畫面。

他嘆息一聲,想著至少讓楚氏一家在最後的日子過得歡快一些。

“好人不長壽哦……”

江南搖頭。

但立刻又反應過來。

不是好人不長壽,是這坤坎二道茫茫蒼生,都不長壽。

“前輩,您在說什麼?”身後,楚昭文似乎聽得江南在說話,但有聽不清,於是開口問道。 無錯更新@

“自言自語罷了。”江南擺了擺手,敷衍了過去。一行人繼。

續走走停停,邁步在這古色古香的長街之中。

從先前遇見的金順所言,這仙市中的攤販們大多是被珍寶閣僱傭的侍者,少數是自己帶貨來賣的賣家。而那些賣家,在仙室中擺攤同樣也是要繳納財物給珍寶閣的。

畢竟這一個月都走不到頭的仙市,魚龍混雜,修士密集,要管理起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如今,正值愈發臨近仙宴,珍寶閣的人還在仙市兩側的攤位和周圍的高樓上掛上了燈籠、靈珠一類的裝飾。

風一吹,彷若波浪一般起伏,極為惹眼。

那一幕,就像江南上輩子記憶裡的春節鬧市,氣氛熱烈而繁華。

只是,當江南抬頭看去時,卻注意到了在華那隨風飄舞的剪紙中,看到了一大片有些意外地玩意兒。

“昭文,仙市還有這個習俗嗎?”

他轉過頭,指向長街兩旁高懸著的烏鴉形狀的剪紙,“為什麼仙宴這種盛宴前夕前會掛上這種烏鴉的剪紙?”

“烏鴉?”楚昭文有些茫然,“什麼是“烏鴉”?哦……您說那個啊,那個叫夜鳥,是圖騰,據說是吉祥與富貴的象徵——可不止仙市,整個坤坎二道的凡人家裡每到逢年過節,都會掛上夜鳥的圖桉以祈福避禍。而珍寶閣嘛,您也知道,他們本來是做生意的,自然也會掛上夜鳥的剪影。”

江南微微點頭,又問了一句:“這所謂的圖騰夜鳥……由來已久?”

這次是楚姳點頭,答道:“自晚輩家族有記起,夜鳥圖騰便已一直長存,距今已逾無法估量之漫長歲月。”

江南沉默片刻,沒再多說。

很合理的解釋。

除了他孃的這玩意兒無論怎麼看來,在下界,在乾離二道,在無垠星空都叫烏鴉,都是不詳與死亡的象徵以外。

只是單純的習俗不同?

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畢竟那“災厄”的化身,可就是烏鴉的形象……

但想了想,他又覺得自己太過於敏感了。

——這所謂的夜鳥只是作為凡人間的圖騰流傳而已,能有什麼問題?

最多就是香火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