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看向楚氏夫婦,只見倆人在驚駭與擔憂之餘,眼中同樣呆滯。

看來,他們先前也並不知曉這位煌天聖主的真正面貌。

——不過想想也對,楚氏夫婦本來就並非煌天域之人,而且境界低微,平時哪有機會見到煌天聖主的?

短暫的愣神後,江南深吸一口氣,恢復正色——哪怕模樣稍微有些奇怪,但……仙人就是仙人,這一點是絕對毋庸置疑的。

原定的計劃,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而眾人心思不一之間,那煌天聖主已達這一方天地,她先是看了一眼江南和楚昭文等人,卻沒有急著說什麼,而是轉頭往煌天三佬所在的位置一瞧,眉頭輕皺。

然後,伸手一掏。

那彷彿蓮藕一般稚嫩白皙的小手,在虛空中一探,一拉。

剎那之間,無垠的大地便顫抖起來,那深不見底的龐大天坑中,三道狼狽不堪的身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了出來。

正是一臉頹喪和愧疚的煌天三佬。

三人看起來傷勢頗為重,但精氣神還算飽滿,見眼前這稚嫩的小姑娘後,卻是當場跪倒在地,齊聲道:“聖主,吾等學藝不精,為聖地丟人了,還請聖主責罰!”

那小姑娘則眉頭一皺,嘟囔著嘴說起話來倒是一副老氣秋橫的模樣:“吾輩早就跟你們說,打不贏的架就不要打,結果弄成現在這幅模樣……”

“是!是!您說得對!”煌天三佬頭也不敢抬,連連應是。

但這煌天聖主嘴上斥責,手上卻頗為心軟的樣子,一縷縷道行從那稚嫩的手指之間湧出,度進煌天三佬的身軀當中。

三人的傷勢,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與恢復。

片刻後,她才撇了撇嘴,環顧周遭狼藉的天地,問道:“告訴吾輩,發生了什麼?”

於是,煌天三佬不敢任何遲疑,將一切都娓娓道來。

從血公子的出現,但遭遇江南,到雙方交戰,再到最後的結果……毫無遺漏,也沒有任何誇大和虛構——倒是沒有出現那種惡僕得志、在主人面前倒打一耙先告狀的狗血橋段。

這也是理所應當的,畢竟欺瞞一位仙境存在,實在不是什麼聰明的打算。

“就是這般。”

煌天三佬異口同聲,指著不遠處的江南,“吾等想讓那修士隨吾等回聖地告罪,維護聖地之威,最後起了衝突,演化成了現在這幅光景。”

說話之間,煌天聖主微微點頭,而她的目光也循煌天三佬著看過去,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毫無疑問,如今的江南用盡了借來的本體的道行,在煌天聖主眼裡只是一個血肉之軀的凡人。但在煌天三佬的口中,卻硬生生將眼前之人講成了一個堪比仙境的可怕存在。

讓這小姑娘疑惑之餘,也升起了幾分的好奇。

然後,她才輕咳兩聲,轉過頭來,重新看向煌天三佬,直言道:“——錯了!”

煌天三佬渾身一顫,但頭埋得更加深了,不敢反駁。

“你們想要維護聖地之威,沒有錯,但吾輩的威嚴,不是靠這些咋咋呼呼的虛把式。”

煌天聖主輕哼了一聲,握起粉嫩的小拳頭,

“——是靠這個。因為拳頭大,聖地才是聖地;因為打架沒輸過,吾輩才是吾輩!”

“拳頭夠硬,哪怕那叛徒小傢伙被人打殺了,聖地也是煌天第一;拳頭不夠硬,即便天下人輪流向聖地賠禮道歉,他們也不會真正害怕聖地!你們……捨本逐末了——罰你們寒潭底坐關千年。”

煌天三佬聽了,深吸一口氣,身軀俯得更低了,恭敬應道:“……吾等明白!”

見狀,煌天聖主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遠處的江南,卻露出一縷怪異之色——雖然說話挺有道理的,但那小丫頭握緊小手一遍又一遍拳頭大的時候,仍讓人感到忍俊不禁。

最後,這位煌天聖主轉過頭來,看向江南,毫不掩飾地開口:“你揍了他們一頓,吾輩很生氣,原本打算也揍你一頓的!但吾輩現在知曉了,他們有錯在先,又技不如人,被揍也是應該——吾輩不為難你們,你們走吧。”

話音落下,楚氏夫婦心頭一喜!

看這模樣,今天這事兒似乎能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