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著俊生悄悄退出病房,坐在冰冷的長椅上相顧無言。

“魏哥,槐恩真的能夠得救嗎?”俊生終於忍不堪心裡的壓力,儘管他也知道對於這個問題我也無法給予他答案。

但我還是故作堅強的對他說:“會的!槐恩這麼善良,老天爺一定不會狠心帶走她的!”

俊生下巴微微顫抖,吸了吸鼻子,暗自抹了一把臉。

無比煎熬的一夜終於過去,這一夜槐恩始終未曾醒來,她已然連續昏迷近二十小時。

結果也終於在外面焦急的等待中有了結果。

在醫生宣佈惜春的白細胞抗原和槐恩匹配的時候,在場的七人激動的皆都眼眶潮溼。

方教授夫婦激動的拉住沐仲仁夫婦和沐惜春,語氣顫抖的說著謝謝謝謝!眼裡淚光閃閃,他們已然忘記對方才是槐恩的血緣至親。

在醫生宣佈完結果,我一直提著的心在此刻終於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大的喜悅,忽然鬆弛下來的精神幾乎讓我渾身乏力,鼻子一酸,竟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轉身出了病房,卻看見俊生蹲在走廊上淚流滿面。

手術很快準備好,定在上午十點,由醫院最具權威的兩個血液科醫生聯手手術。

我本期盼著槐恩能夠在手術之前醒來,讓我告訴她她有救了,但是直到她被推進手術室都始終處於昏迷狀態。

在看到惜春和槐恩先後被推進手術室時,我忽然想到,為什麼我在見到槐恩手的那一刻心裡會有種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識之感。

如今看著她們同時躺在病床上,頭上帶著一樣的藍色衛生帽,從我身邊相繼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竟讓我有種分不出的錯覺。

我不禁在心裡感嘆造物的神奇,竟讓我先後和這對姐妹發生瞭如此難以言說的命運糾葛。

若說是巧合,顯然太過蒼白,說出去恐怕會有人說連狗血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但現實就是這麼離奇,有些事情看似不可思議,但卻是鐵錚錚的事實。

不禁讓我更加確信,這個世界或許真的有我們無法理解的神秘力量存在,之所以感到不可思議,不過是我們無力跳出固有的窠臼罷了。

手術室外幾人再一次陷入了焦急的等待,雖然配型成功,但醫生在讓簽署免責宣告的時候告知我們手術依舊存在風險性,若是產生排異現象,恐怕所有的努力依舊是白費。

這無疑又是一場煎熬。沐仲仁此刻早已沒有了一貫的穩重儀態,表情擔憂的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

方教授夫婦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手術室的門。我知道此刻對他們而言,無異於等待被審判的囚徒,那扇門不開啟,就無法得知自己的命運,我絲毫不懷疑他們對槐恩的愛絕不遜色於槐恩的親生父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似乎每一秒鐘似乎都無比艱難,似乎每一次跳動都牽動著在場所有人都心絃。

終於,手術室的門在兩個多小時的煎熬等待後,被從裡面開啟。

門外幾人如同條件反射般的從椅子上彈起,懷揣著一顆懸起的心臟,衝到了手術室門口。

兩張病床被先後推出,槐恩和惜春皆都在沉睡的狀態,沐仲仁看看惜春又看看槐恩。

這個全國知名的商界風雲人物此刻身子竟有些顫顫巍巍。

“醫生,手術怎麼樣?成功了嗎?”沐仲仁語氣顫抖的問。

一名醫生摘掉口罩,表情和善的笑笑說:“恭喜你們,手術很成功,你們的女兒得救了!”

聞聽此言,四個老人竟同時老淚縱橫起來,竟無法剋制自己的激動情緒,同時拉著那名醫生的手,除了不住的說謝謝外,竟是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我心裡提著的心在這一刻也終於算是徹底的放了下來,我看著眼睛微閉的槐恩,心裡即歡愉又難受。歡愉的是她終於逃出了病魔的控制,得以繼續她如花般的美好人生,難受的是她本不該在這個年紀就經受如此艱難的生死考驗,難免會讓她對生命心存敬畏從而失去了靈性。

醫生告訴我們惜春大概會在一個小時後醒來,至於槐恩,可能會晚一些,但目前術後反應還算樂觀,後續雖還需觀察,但多半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自此,這兩家因槐恩命運相系的兩家人才算是真正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