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寧靜的日子也並非毫無波瀾,人生於世間有些看似似是而非的命運,實則主宰著我們的人生,就當我覺得自己已經逃到了世界的盡頭,然而有些註定了的事情,卻在我退無可退的時候,悄然而至。

公司的事情經過媒體的宣傳,在當地小範圍內引起一場小小的波瀾,成為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我這個不喜露面的幕後老闆無疑成了話題裡的一個頗具神秘色彩的存在。

我的故事或傳成了一個流浪漢的發跡史,或被傳成了一個破產企業家的逆襲記。總之人們的想象是無限的,他們總能找到適合他們自己的勵志故事。

但不管故事怎麼編,有一點總是不會錯的,那就是我真真正正的成了一個有錢人。

有些人聽了充滿鬥志,有些人聽了卻另有一番打算……

我想有必要多述諸一些筆墨,記錄一下這個發生在第二年夏季夜晚的一個小插曲。

那是一個玄月低垂的夜晚,我已經睡下,迷濛之中我似乎聽到一絲輕微的異響,我睡眠一向極淺。起初聽到這聲異響我還以為是海風吹打門扉的聲響,可外屋隨之而來的輕微腳步聲讓我瞬間便警覺起來,這讓我意識到這是有人潛入了我的房內。

我的心頓時警惕起來,砰砰直跳。可就在我想悄悄起身想一探究竟的時候一把冰涼的什麼東西就已經抵在了我的脖子。

“別動!”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

我剛剛從床上坐起的身體當即僵住,但我心裡並沒有多少害怕,反而在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事情之後瞬間就冷靜下來。

房內的燈光隨即被開啟,猛然亮起來的燈光讓我的眼睛有些不適應,我伸手擋住眼睛上方,片刻之後我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形勢。

我的臥室已然多了兩個人,兩人都戴著一頂太陽帽和口罩,帽簷壓的很低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們的這幅打扮顯然是有備而來,從他們一進門就把我控制起來說明他們絕非是入室偷竊那麼簡單,他們定然是另有圖謀。

“你就是這個村食品公司的老闆?”那個拿刀的人質問我他說聲音有些稚嫩,聽起來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另一個人則在我的臥室櫃子裡翻找著什麼,幾個抽屜全被他抽出來扔在地上。

“你們想幹什麼?”我沒有絲毫慌亂的問。

“不想幹什麼,只是想找你借一點錢!”他回答。

“借錢可不是你們這樣借的!”我朝他們微微一笑。

“少廢話,我們知道你有錢,我們只要五十萬,有沒有現金?”他厲聲喝問,聲音由於緊張而變得尖銳。

“沒有那麼多,現金只有幾百塊,在我上衣口袋裡,你要是要就拿去!”我示意了一下搭在床邊椅子上的衣服。

“聽著,我們只要五十萬,你現在想辦法給我弄到,今晚要是拿不到錢,我就拿走你的命!我們已經打聽清楚,你是這個村子食品公司的老闆,不可能連區區五十萬都拿不出來。”他惡狠狠的說,但我已經從他顫抖的聲音中聽到了一些底氣不足。

我朝他笑笑:“我現在身上沒錢,錢都在公司。要不你們跟我一起去拿?”我說。

“你說真的?”拿刀的那個人絲毫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在我說完語氣帶著一絲喜悅道。

“當然是真的,我這麼大的公司五十萬自然會有。只不過公司辦公室和車間連在一起,而車間現在還有上夜班的工人!你要是不怕,我們現在就去!”

拿刀的年輕人一聽這話知道我在耍他,把刀子又逼近了一分,聲音變得憤怒。

“你耍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真的殺了你?”

我看著他顫抖的雙手並不覺得他有這個勇氣,這兩人明顯是個新手,對於此道表現的毫無經驗,這個年代恐怕沒有誰會把五十萬的現金放在家裡。

若說是綁架勒索,他們的方式又不對,而且在已經打聽清楚我的身份的情況下,冒著如此大的風險開口只要區區五十萬,一人才分的二十多萬,與他們所冒的險完全不對稱,要知道他們這種行為若是被抓,這一生也就此毀了。

我猜他們大概是剛出社會的一些不良青年,沒見過什麼世面,因為沒錢花而一時興起才幹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來,五十萬大概是他們想象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