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仲仁艱難的爬出車門,但僅憑他一個人卻沒有辦法把老婆也救出來。看著女兒滿臉的血,讓他心裡更加焦急,幾乎亂了方寸。

好在沐母還算冷靜,看到眼下這種情況,毅然制止了沐仲仁的毫無用功的作為。

讓他立刻抱著女兒去就近的村子治療,順便找人來幫忙。

沐仲仁雖心下擔憂,但眼下卻也只有這一個辦法還算可行,於是他就聽從了妻子的話。

他走之前把自己的小女兒連同嬰兒座椅一起抱下了車,由於他也受了傷,實在無法抱著兩個孩子去求援,於是他把自己的小女兒放在座椅裡安置在損毀的面目全非的車體旁,用一頂帳篷遮住。然後就匆匆抱著大女兒跑向不遠處的村子。

在他把沐惜春安置在村子裡的衛生所裡,然後叫了幾個村民拿著撬棍繩索之類的匆匆返回事發現場。

然而當他回來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原來就在這一去一來的片刻功夫,一股激烈的山洪從山坳處傾瀉而下,先前車子翻倒的低窪處早已是洪流翻滾,小帳篷連同嬰兒座椅早已不知去向。

沐仲仁遍尋不見小女兒身影幾乎癱坐在地上,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由於山洪突然而至,原本側翻的車子一半已經浸入水中。

眼見這等糟糕情況他原本幾欲癱瘓的身軀又掙扎著強打起精神,招呼幾個來幫忙的村民趕緊去營救還困在車裡的妻子。

所幸妻子還未被水淹沒,正自掙扎著仰著頭勉力支撐。

沐仲仁在幾人的幫助下妻子終於得救,然而等他把妻子拖出車子救上岸後再看路旁的低窪處儼然變成了一條滔滔的河流。這才又想到自己的小女兒,於是把渾身顫抖還不知自己小女兒已不知所蹤的妻子託付給幾個村民,然後狂奔著往水流下游跑去……

然而天災無情,任你再大本事也抵擋不住大自然的力量,沐仲仁一路狂奔,直到追出十數里路程累的再無一絲力氣也未見自己小女兒的身影。

但他並未放棄,仍舊拖著痠軟無力的雙腿遁著湍急的水流向前尋去!

然而更大的打擊隨之而來,當他順著水流又尋了數里,募地看見眼前的水流竟匯入了前方的一條大河。此刻河水渾濁一片,翻騰著浪濤朝下游奔湧而去。

沐仲仁忽然感到一陣寒徹骨髓的絕望,他頹然跪倒在河邊,望著奔流的河水淚流滿面……

雨停了,河水消退了,沐仲仁在當地警方數日的搜尋下,依舊未見自己小女兒的身影,只在河流很下游的地方發現了小女兒的一方襁褓。至此便再無其他任何收穫,時間久了警察也漸漸放棄了希望。

雖然大家誰都沒有說,在所有人心裡都有了一些考量,畢竟已經事發數日,恐怕那個不足歲的嬰兒早已是凶多吉少!只是顧及沐家人的感受,才沒有說出口罷了。

沐仲仁又何嘗不知,雖然他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一連數日都搜尋不到女兒的蹤跡,又如何能讓他掩耳盜鈴的欺騙自己?

事到如今唯一能讓自己好受一點的想法就是有好心人救起了自己的女兒,這大概是目前他能想到最好的結果了。

沐母雙腿受傷不輕,又忽得知女兒的不幸,幾度昏厥在醫院的病床上,俗話說每個孩子都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況且這個孩子降生尚不足一年,這塊肉割離自己身體的感覺都還未淡去,自己的女兒就已經生死未卜,又怎能不讓她悲痛欲絕!這,或許是世間最大的不幸了……

沐仲仁把妻子和女兒安置在當地的醫院接受治療,一邊在出事地點四處打探有沒有人在水中救起過嬰兒!

直到在此地逗留月餘,沐仲仁終於漸漸心死,懷著與來時截然不同的心情,帶著形容枯槁的妻子和還少不經事但卻也隱隱知道自己的妹妹大概再也回不來了的大女兒,回到了北方老家。

接下來的時間,沐仲仁依然沒有放棄對小女兒訊息的打探,他委託當地派出所幫他留意當地可有關此事的蛛絲訊息,可是此去數年,那裡再沒傳來一絲訊息……

沐惜春幽幽的講述著,可能此事已讓她受過太多悲傷,時隔多年她已經沒有眼淚可流,但我卻能夠深切的感受到她內心的隱痛。因為對於這種痛,我亦有深切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