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沐惜春要我查這些成年舊賬是真的有用還是故意要折磨我,以我看來後者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前者,因為我覺得現在調查那些已經時過境遷人走茶涼的老帳實在沒有絲毫意義。

不過懷疑歸懷疑,不管這些有沒有意義我都必須去做,誰讓我現在的頭銜是秘書兼助理呢,而且這些東西要在五天內完成,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可謂是任務艱鉅,何況我還是這行的生瓜蛋兒。

於是接下來的五天公司便出現了這樣的景象,一個拿著資料夾的男人腳步匆匆的穿插在各個部門的辦公室。熟識我的人看到我都一邊竊笑一邊和旁邊的同事竊竊私語。

因為我和李良的關係,以前大概是拿了本來有可能是他們的蛋糕,嘴上雖不說,但心裡難免有些微詞,如今見我一副狼狽的模樣,豈不快哉。

我知道他們在看我笑話只是我現在已全然顧不上這些,滿腦子都是各種各樣的資料。偶爾閒暇之餘我自己都會自嘲的想,如果我以前能夠像這樣心無旁騖的工作絕對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起碼也和李良差不多,可笑的是如今這種狀態竟是活生生被人逼成這樣的。

在做這項任務的時候我絲毫不敢馬虎,因為從沐惜春對一些賬目不明的地方的一些批註能看出她是做過認真查閱的,我怕我一旦稍有敷衍被她發現只怕會引來意想不到的後果,我可真不敢肯定她會不會一時興起寧願捨棄那十二萬多債務不要也要把我趕出去。

我自己倒不怕,怕的就是她真會連李良也一起趕走,因為在她眼裡我和李良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而那十二萬對她來說也就是幾瓶酒水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陣翻騰,要說這女人也真有點不可理喻,可以大方的花很多錢去請員工喝酒,可卻一定要和我這個人渣斤斤計較,寧願自己噁心也要和我死磕到底。

想來女人還真是奇怪的生物,而且奇怪的程度和長相完全成正比。

這五天時間幾乎把我折騰個半死,有些專案的當事人已經不在公司,還有些需要賬目核對的地方大家都表現的很冷淡甚至是排斥,可謂是看盡了臉色,每到此時我便只好狐假虎威的說這是沐總指示,礙於總裁的無上權威倒也沒人敢反對我的調查。

只是我的行為在整個公司引起了一陣猜測,所有人都在心裡犯嘀咕,揣度著沐總要我做這件事的用意。我不覺好笑,她不過是故意給我找一些事做讓我不得閒而已,跟你們這些屁民有半毛錢關係。

所幸的是這幾天沐惜春這個女人也沒再給我找麻煩,任我在公司各個角落亂撲騰,她則是置若罔聞,好像當我是一抹到處遊走的空氣,也或許是二氧化碳離的越遠越好。

五天下來我終於把這摞檔案裡面沐惜春標註的不明朗的地方硬是給一個個跑清楚了。

當我把所有檔案重重的撂在桌子上還沒好好喘息兩口氣突然想起五天前沐惜春說過的話:“查清楚後重新整理出來給我!”這才想起來還要重新整理,心裡暗罵一聲這惡毒的女人。只好開啟電腦開始一張一張的對照著開始整理。

下班的時候李良來叫我,我隔著玻璃門對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摞未完成的檔案對他苦笑了一下,他搖了搖頭一臉同情的走了。

過了片刻他拎著兩個飯盒又回來了。兄弟畢竟是兄弟,也只有這樣的兄弟才值得我如此為他犧牲自己,我一邊往嘴裡扒拉著飯一邊繼續敲擊著鍵盤。

所幸的是我打字的能力還沒有荒廢,然而饒是如此,要幹完這些工作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我全身心的投入到手指和鍵盤之間,只想快一點做完這些該死的檔案。

時間在印表機滋滋的響聲中悄無聲息的流逝,我竟不知沐惜春是什麼時候走的。隨著旁邊一疊檔案的漸漸變薄,一陣濃過一陣的睏意席捲向我的四肢百骸。

當最後一張列印紙從印表機裡吐出來時我長出了一口氣,站起來伸展了一下手臂感覺全身上下又酸又痛,也難怪,從來不愛鍛鍊的我突然來一次這麼高強度的體驗不痠痛才怪,看來以後要多加運動才是,我心裡暗想。

我關了電腦,把列印好的材料整理好之後剛準備回家,無意間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頓時吃了一驚,此刻已經是凌晨五點多鐘了,看了眼窗外,東方已經隱隱露出魚肚白。

我不覺苦笑,原來人一旦認真起來還真能忘記時間,不過這恐怕是我在公司第一次如此忘我的工作了,不由得又在心裡把沐惜春這個女人給詛咒了一遍。

想到這個時間就算運氣好能打到車回去也是黎明瞭,看了看辦公室對面的一張會客沙發,心想索性就在這兒睡一覺吧,還能多休息一會兒。

我躺在沙發上用外套做被子蓋在身上,好在天氣不是太冷況且我已睏意難耐,不到兩分鐘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模糊感覺到有人在踢我的腳,我艱難的睜開酸澀的眼睛。只見一張美麗但冰冷的臉漸漸清晰的呈現在我面前,這人自然是沐惜春。

我看了看窗戶外的光亮,看來此刻已經是上班時間了。見我醒來她收回看著我的目光改看窗外,似乎多看我一眼她就會感到不適。

我支撐著坐了起來剛想低頭穿鞋可是脖子咯嘣一下傳來一陣劇痛,痛的我齜牙咧嘴差點沒叫喚出來,然後我就悲劇的發現我竟然睡落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