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轉變成了哭,身體劇烈的顫抖, 順著我的身子滑了下去,她癱坐在沙灘上抱著我的腿哭的撕心裂肺幾乎背過氣去。

我蹲下身用手幫她擦掉眼淚,可是新的眼淚馬上又洶湧的流了出來,我的擦拭變得毫無用功,乾脆不再去擦,只是用手緊緊的環抱住她的頭。

可憐的姑娘,哭吧!哭個盡興哭個痛快,今晚就算天地崩塌神魔來襲我也為你擋下……

風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江水平靜的流向東方。

遠處搖搖欲墜的星星終於不堪重負的消失不見。

一輪彎月不知道什麼時候掛在了天上,被霧霾遮住了輪廓只看到一團模糊的光暈。

世界變得更安靜了,只有草叢裡蟄伏的夏蟲偶爾索然無味的吱吱叫幾聲。

我懷裡的這個叫李如意的姑娘終於哭累了,頭埋在我的胸前沉沉的睡了過去,由於剛才情緒太過激烈,就算睡著了身體依然不受控制的抽搐,看得我無端難過。

夜晚的江邊溼氣頗重,江面隱有霧氣升騰,偶有江風吹過,她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身子。

此地四下皆是曠野,我找不到東西給她禦寒,只能把她抱的更緊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因為以前的一些事我對她並無好感,且她是風塵女子,從人格上我是對她有所輕視。

但聽了她的經歷後竟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雖然我和她的經歷並不相同,但她在眉宇之間流露出的那種孤立於世的寂寥,和生而為人的無助我卻深有體會。

但顯然她的人生比我更加慘烈,雖然我們都孑然一身無親無故,但至少我還有幾個知心朋友,而她,甚至連名字都無人知曉。

夜更深了,我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女人,她大概是精神長久處在繃緊狀態,一旦鬆懈下來就連最基本的防範意識都失去了,儘管身處野地,儘管身側之人並不熟識,她亦可兀自睡去。

我的身體被她長時間倚靠已經有些麻木,但看到陷入沉睡之後她恬靜的臉,我實在不忍心叫醒她,天知道她有多少個夜晚沒能這麼踏實的休息了。

我遂把她輕輕放倒在沙灘上,脫了自己僅有的襯衣蓋在她的身上,好在已是夏季,雖江風偶爾帶來一絲涼意,但並不感覺到冷。

我光著上身在她身邊呆坐一會也感覺陣陣睏意襲來,但眼下已是兩難處境,雖然困頓,但我也實在做不到丟下這個精神遊離在崩潰邊緣的女人獨自離去。

誰也不能保證她會不會在一覺醒來四顧無人悲從心起就著這一江春水來個自我了結!

我連打了幾個哈欠終於擋不住一陣濃過一陣的睏意,看了一眼身旁酣睡的女子,索性也在她旁邊躺下。

細細軟軟的沙子接觸到面板有種異樣的感覺,雖不如床榻舒服但也是一種另類的愜意。

我轉頭看著這個叫李如意的女子,她似乎正在做著一個憂傷的夢,眉頭微蹙雙眼緊閉,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話,可惜我一句也沒聽明白。

晚風把她的幾縷頭髮吹落到臉上,我伸手幫她拂開,可在我剛把她的頭髮理好她忽然抓住我的手,緊緊的握住。

我以為我把她弄醒了,可是見她眼睛緊閉才知道她依然在夢中,抓住我的手也只是下意識的動作。

或許她正在做著一個憂傷的夢,或許夢中她正處在一個無助絕望的境地,才會下意識抓住我無意間觸碰到她的手。

我嘆了口氣,又是一陣心痛,索性就讓她抱著我的胳膊。

既然世態炎涼就讓我們兩個孤單的人相互取暖,哪怕只有一夜,哪怕天亮之後便是陌路……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我隱隱感到臉上有些異樣,有些癢,像是螞蟻從臉上爬過一般,我迷迷糊糊伸手在臉上拂了一把,可是麻癢的感覺依然在。

我努力睜開酸澀的眼睛,當映入眼簾的事物漸漸清晰後我不禁嚇了一跳。

只見一張女人的臉就在我臉的正上方,離我的臉不足兩寸,先前感受到的麻癢正是這個女人垂下的頭髮鋪散在了我的臉上。

女人當然是昨晚一同露宿江灘的李如意,此刻她正四肢著地身體懸浮在我的上方,一雙大眼睛略帶玩味的看著我。

“你……幹什麼?”我剛被驚醒,又看到她這麼個奇怪的姿勢,不禁有些被她嚇到。

“瞧你這副慫樣,上我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嬌羞?”她說完目光下移看了我胸前一眼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隨著她的目光往下看了一眼不覺愕然,原來剛才睜眼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臉,我的雙手竟下意識的交叉護在胸前。

而由於昨晚我把襯衣脫給她蓋身子了此時依舊是光著上身,這副景象完全是電視上少女受辱之前的標準動作,看到這一切我忙把護在胸前的雙手放下,不覺老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