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僵住,但很快就強自恢復過來,“哦……這樣啊,我那什麼……我這個人確實有點不值得……”

連被人討厭都夠不上……周公子胸口悶痛起來,他下意識抬手捶了捶,低聲自語:怎麼回事呢……是早上吃太多了堵的慌?

趙青檀哼了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這幾日先老實呆在府裡,想想你叛軍的身份,自己的命都是撿來的,還有心思去管別人。”

人的偏見太深就會矇蔽了眼睛,心向朝廷的趙青檀,就是信了周公子,也不覺的信陽城叛亂的禍源是當今皇上的昏聵無能,她至多覺得王家矇蔽聖聽,縱容族中子弟禍害信陽城百姓,造成今日局面。

所以她會直接甩太子妃王蘭柱的臉子,要惠帝懲罰刑部官員,正面對上王家,並且自信滿滿的以為能撥亂反正。

“叛軍在你眼裡就是罪大惡極……”

“你知道就好。”

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能讓他活著已經是恩賜了。

周公子無話可說了。

兩人的話題到這兒就該結束了。

趙青檀臨走,又想起什麼,一回頭就見周公子臉色難看,眉頭死死地皺著,像是遭逢大難,沒料到她會回頭,兩人皆是一愣。

哪怕是淪為階下囚,周公子人也是叫囂的,英挺的,坦率的,所以這一瞬曝露的真實,雖然也有可能是裝的,但是趙青檀還是遲疑了一瞬,道:“你傷都痊癒了吧?”

周公子眨巴了一下雙眼,遲鈍的點了點頭。

“那你去秦管事那邊領一份工做,省的閒的無事要翻牆。”

周公子想說點什麼,比如他也不是閒的,又比如做事可有工錢……可張了張口,突兀的覺得有點沒意思。

那種沮喪和無言致使他最終牽動了一下嘴角:“哦。”

趙青檀不明白怎麼一個轉頭的功夫,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她重又邁步往外走,大抵走了十來步,聽見一陣腳步聲從後邊追上來。

周公子不甘心,他望著趙青檀的背影,越走越遠,沒忍住追上來——

“方惜弱。”可等他把人攔下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以至於胡言亂語,“你這名字一點不配你。”

趙青檀頓時一言難盡的很,“知道不配還喊,起開,別擋我路。”

“要不你改個名字吧……”周公子順勢讓開,跟著她一道走。

趙青檀卻嫌棄的趕他,“別跟著我。”再說就他自己那個名字,還好意思叫別人改名字?

這美人挑眉瞪眼都是別樣的風情,周公子活泛過來了,發揮無敵厚臉皮的威力,死皮賴臉的跟著,一會兒說侯府真大,一會兒又說京城確實繁華。

趙青檀就沒見過這樣不怕罵攆都攆不走的,覺得他已無可救藥,決定不再搭理他。

可下一瞬——

“對了,那個潭百戶怎麼樣了,都審了一路了,還沒問出幕後兇手嗎?”

“沒有,人都死了。”

“啊?死了……”周公子跳到她前頭,倒退著走路,一副驚呆了的表情,“被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