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趙青檀認出八爺,有些開心,她徑直朝他走近,卻被藍耘擋住了。

“此人是信陽城叛軍——”

“我知道,你讓開。”趙青檀不以為然的打斷他。

藍耘還是不肯讓開,“他故做偽態其實狡詐非常,此番捉拿也費了許多功夫,將士折損甚多,實屬危險之徒……”

“我不怕。”趙青檀擰眉,滿目不悅的繞開他。

藍耘見她如此模樣,氣急之下,脫口而出:“他之前欺辱過你……”

此言出,四下俱是愕然。

趙青檀自己都怔了,還是趙鈺先回過神,疾步上前,呵斥藍耘:“胡言亂語什麼!”

他下意識的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八爺,後者受傷過重,目光已經昏沉,但是卻竭力睜開眼看著趙青檀的方向,“劉校尉你把他帶下去,看住了,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見他。”

然後怕趙青檀跟他鬧,便悄聲安撫她:“大家都看著呢……稍後我帶你去見他。”

趙青檀猶豫了下,點了點頭,“讓軍醫先給他看看傷。”

天一入夜,四下裡黑燈瞎火,除了紮營的地方和驛站內燈火明亮,關著八爺的地方是一處偏房,門口並無守衛,軍醫洪大夫為八爺治過傷出來,一抬頭就看見趙青檀領著侍女過來了,連忙迎上去行禮。

“洪大夫,剛才你診治的那人傷情如何?”雪茶語氣輕柔,目光真誠,洪大夫松了松神,當即拱手回道:“雖有多處重傷,卻非是致命傷,於性命無礙,只需外敷傷藥,內服湯飲,月餘便可痊癒。”

“有勞洪大夫了。”雪茶也鬆了口氣。

趁著雪茶和洪大夫說話,趙青檀等不及的先行一步朝偏房而去。

嚇得洪大夫彎身衝她的背影拘禮:“郡主慢走。”

偏房的門是虛掩著的,隱約可見屋內的場景,劉校尉在靠門處站著,趙鈺倚著窗,眼神不善的上下打量床上半坐著的人。

八爺還是滿臉的汙跡,上身是比爛布還破些的短褐,下身的粗布長褲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大大咧咧的任他們看,舔了舔乾的破皮的唇,“你們想看多久看多久,想看哪看哪,給爺來壺水,我給你們脫個褲子助助興?”

趙鈺額角一跳,朝劉校尉使個眼色。

後者立馬清清嗓子,一臉嚴肅道:“你叫什麼名字?”

“周公子。”

劉校尉鄙夷道:“就你?一介莽夫還自稱公子,滑天下之大稽!”

“爺我就是姓周,名公子,你不服就憋著,”八爺說完,長喘了一口氣,這氣勢上拿捏的足足的,可身體不允許,失血過多又幾日未食水米,他聲音低了下去,“要不然,你就去地底下問問我娘怎麼取得名字。”

趙青檀在門口驀然停駐,打算先聽聽八爺會交代什麼。

不過,周公子?真有人叫這個名字嗎?

真有,八爺本名就是周公子,他父母都大字不識,他娘懷他的時候,聽見村裡的夫子稱呼那路過的富貴公子哥為公子,她就記下了,以為公子二字是極為尊貴雅緻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