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談之間聲調轉冷,語帶嘲諷,露出些微斥責之意。

這話說得就有點誅心了。

假如這番言論真的是從夏皇口中問出,幾乎就是在明示秦昭的太子地位不保。

站在一旁的晏青君見狀也皺起眉頭,沒明白這是要幹什麼。

但此時又不好多說,畢竟這人是代表夏皇訓話。

心中又暗自焦慮,不明白為何秦昭不說天降火雨之事,這可是潑天的大功勞!

見秦昭依然沉默不語,李默冷笑一聲,不再理他,轉而看向晏青君。

“上將軍,陛下這封詔書關係重大,還請屏退左右。當然,太子殿下不必離開,一併聽臣宣讀即可。”

她聞言倒是並未遲疑,揮手讓屋內侍衛離開。

很快幾人又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遠去的腳步聲。

李默聽到動靜,並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先回頭看了幾名侍衛一眼。

隨後就見其中一人走到門外觀察了一下才又回到屋中,對他搖了搖頭。

晏青君見此情景,臉色很有些不好看,不過依舊沒說什麼。

“上將軍勿怪,實在是此事幹系重大,臣也不得不小心。”李默開口說道,語氣中卻不見絲毫歉意。

“李大人不用多說,直接宣讀詔書即可。”

見晏青君神色不耐,他也不再多言,先是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才慢條斯理取出詔書。

秦昭與晏青君二人連忙躬身站好,面容嚴肅。

李默展開手中玉軸金絲的華貴錦帛,高聲念道:

“太子秦昭,今汝與上將軍晏,將師數十萬以屯邊,三年有餘矣,無尺寸之功;乃反數上書直言誹謗我所為,以不得罷歸,日夜怨望。為人子不孝,其賜毒酒以自裁!上將軍晏,為人臣不匡正,即日回朝,以兵屬副將陳正。”

言罷,他收起詔書,好整以暇地看著兩人。

晏青君微微抬頭,瞳孔有些不自然的放大,面色震驚。

秦昭緊蹙雙眉,低著頭沉默不語。

夏皇下旨要他自盡?!這怎麼可能!

他雖然之前從這個使臣的身份、態度以及言語中分析出來一些問題,但絕沒想到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如果這真是皇帝的意思,等於把他之前的分析全盤推翻,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無論怎麼看,夏皇都沒有理由處死他。

而且就算夏皇真的有什麼特殊原因想處理掉自己,也應該先廢掉太子之位再說,完全沒必要直接一下子把他逼到絕路上。

真就這麼著急,還在巡行天下的路途之中,僅僅派一個宦官義子作使者就過來傳旨了?然後一杯毒酒,堂堂一國太子就不明不白死在了王朝邊境?

更不用說這份詔書裡給出的賜死理由簡直稱得上是荒謬了。

眼見秦晏兩人面色沉凝,李默卻沒有太多的情緒,也並未在意二人的想法,而是輕輕揮了揮手。

“來人,上酒,請太子殿下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