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胖子臉上的慌張已經散盡,轉而被一種堅毅替代。不由得問他,這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胖子把褲腿放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背身對我說:“怎麼說呢,咱們雖然還沒一個頭磕在地上,但結義金蘭已成事實,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會真有人把這句話當作口號吧?”

三人之中唯一沒中奇毒的就是我了,胖子背對著我講得話使我很尷尬。

胖子握拳抵在嘴上咳嗽兩聲,轉身笑著對我說:“來,老曹。把包跟槍還我,胖爺我今天就破罐破摔了,跟丫死磕到底!”

胖子想要繼續出發,但我並沒有急於把包遞還給他。

我單手扣住包,對胖子表示:他拿的那塊大金子,比磨盤柿子還大上三圈。以當時的冶煉技術肯定不是純的,馬上要進入主殿了,帶著祭品很不吉利,不如就地處理掉。

胖子一聽這話急了,一瘸一拐差點被我的話治好,他慌慌張張地從地上撿起揹包,齜牙咧嘴地對我說:“哎呦!我說老曹哎...雖然咱之前定好了規矩,但你現在要來真噠?你總不能跟錢過不去吧...

我是說...把這點東西帶出去,甭管它是不是純的,就這工藝,這麼跟你說吧,雖然你得到了鈔票,但也失去了煩惱呀!”

胖子在包裡摸索一番,抓到那塊圓墩墩的金盤子,臉上才安心不少,緊接著繼續胡攪蠻纏道:“偏殿離這還有好大一截,龍角赤尾蛾不知道有沒有跑乾淨,黑鴆更是說不清到底在哪。您總不能眼睜睜讓我這麼一個病號再回去一趟,把盤子放回那祭坑裡面吧?”

見我有些無奈的搖頭,胖子還是有些不放心。

“咱先說好,我這可不是耍混蛋,毒都中了,腿也變成這樣了,沒準下個罐頭都吃不進嘴裡,還不能討點精神損失費麼?”

看這架勢,胖子是要吃定這塊金盤子,而且剛才慌亂之中,我看到有個腦袋在門內窺探我們,想必其中還有陷阱等待我們。我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跟他發起爭執,只好暫時由他去,最後再想辦法處理祭品一事。

轉過頭去,卻發現龍五的神色迥異,我心裡想著自打他看到那支斷箭,就變得有些心神不安。於是和胖子打了個手勢,讓他注意一下龍五的異常。

胖子一瘸一拐的想繞到龍五前面去看,可無論胖子怎麼攆,龍五都能心神不安的躲過去,一直以後背示人。

一時間畫面極其尷尬,瘸腿走路的胖子,沉默寡言的龍五,給我上演了一場默劇。

胖子最先忍不住了,拽住龍五的標誌烏金開山刃的刀鞘,不讓他繼續轉身,接而說道。

“我說老三,你自個兒琢磨什麼呢?我給你講,二哥這人有個優點,只要是幫過我的人,恩情一輩子我都報答不完。”

胖子把胳膊搭在龍五的肩上,繼續說道。

“現在二哥跟你一個情況,身中奇毒,卻沒帶怕的。反認為這是一種緣分,來前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你解毒,這樣也好,要是沒有你的及時出手,我的腦袋早就被那獨眼豹奪了去。”

“這些並不是主要的!”龍五面露擔憂的說:“我隱隱回憶,當時我誤觸機關,那灰石板如薄紙般脆弱,是被破壞掉的,為何你今日踩上去又完好如初。若不是識得那斷箭殘骸,當真勾不起這段回憶。”

我站在石階上踱步,後面就是正殿的大門,我仔細聽著他倆的對話,古墓中的機關大多是一次性擊發。

千年古墓之中的機關壞了,有活人來修,聽著無異於天方夜譚。

就算有如此怪事,為甚光修石板,不更換毒箭呢?

同時我也在想,如果龍五中毒的日子是三個月前就太好了,起碼保障了中毒後三個月內不會暴斃。但又一細想,身中奇毒屬實不是什麼好事兒。

三人整理裝備再次進發,腳下的石階帶有白玉雕刻,手電照上去泛著晶瑩的透光。翡翠墨玉之類的東西我比較在行,對於這種白玉,我並不深通。

相對來說,白玉更像是普通的石頭,它的材質包含的雜石要更多,其本身價值不能與翡翠古玉相提並論。

但白玉這種東西貴在料大,可以完成許多大型的雕刻任務。在古時候,這方面是普通玉石不能比擬的。

換句話說,往前捯飭個七八百年,如果你發現一座一人高的碧彩翡翠原石,那絕對稱得上富可敵國。

一般的白玉雕刻是刻在扶手石欄之上,可正殿大門之外卻無這道工序,腳下寬大的石階好似巨人的雲梯,左右均看不到頭,前方的正殿石門更是處於石階的中央位置。

這一佈局很不合理,但卻十分美觀,更有攀登入海,氣吞山河之龐勢。好似正殿之中可隨時湧出十萬雄兵,排列布置在這無盡的長梯之上,永遠都站不滿。

胖子的腿出了問題,爬石階有些吃力,每一步前進都是一腳深一腳淺。他性格好強,又不讓我倆攙扶,爬起來格外緩慢,好在我們的耐心等待之下,三人終於抵達了正殿石門。

還沒等胖子再好好的喘口氣,便聽到石門裡面正傳出卡啦卡啦鐵索攪動的聲。我心說爬石階的時候還沒聽到什麼動靜,難不成這巨大石門還有隔音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