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到嘴裡的滾燙和辛辣,才終於醒了過來,他本能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是熱酒!我爸給我們準備的!”

楊志徹底地睜開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現在,他喝了幾口燙酒,渾身暖乎乎的,雖然雨水還是冰涼,但是現在他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他這才看清了,木舟上三分之二的地方,都堆滿了一麻袋一麻袋的穀子,上面用塑膠薄膜蓋著,腳邊還堆滿了農具。

他問王應羅:“你們怎麼把穀子運出來了?祠堂的閣樓不夠放嗎?”

“嘿,別說了,我們去得太晚了,都已經堆滿了。我們沒有辦法,就直接去我們王家的祠堂閣樓裡翻出這艘龍舟,我們兩兄弟和其他幾個叔伯就抬著過來把我們王家的穀子全部裝走。”

“幸虧還算及時,要是再耽誤一點時間,就全被沖走了。我們裝完後出來,就聽到別人到處喊崩堤了崩堤了。好險啊。”

“對了,楊老師,你不是早走了嗎?我聽別人說,說你們楊家村的穀子都已經全部放到閣樓了,你怎麼還在祠堂周邊亂逛的?”

楊志沒作聲。

“我剛剛看到你的時候,還不敢認,你看你,全身在那僵直著站著,臉色發青,牙關緊閉,叫了你十幾聲都沒有反應。”

“雨下著,水衝著,你就站在那個倒了半圶的圍牆邊上,你說,多危險啊!多危險啊!!!”

王應羅到底是年輕小夥,雖然一邊用力地划艇,一邊說話,但是氣一點都不喘。

但是,他說了這麼久,卻沒有聽到楊志一點聲息,不僅疑惑地回頭看了看楊志。

只見楊志還是失神地看著天。

王大哥到底年紀長了點。

這李惜來西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大半年的時間,天天和楊志一起踩著單車兜圈子,給大家拍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現在楊志來這裡,如果不是為了儲存穀子,那肯定就是來找李惜的了。

這種時候,各家各戶都自顧不暇。

能讓一個人放下自己家不管,硬是冒著大雨大水,游泳過來,卻找不到,他的心不知道早就已經被天上那雷打爛了多少遍了。

這弟弟還不懂事,還一直問一直問。

他示意王應羅閉嘴,趕緊划艇,他說道:“老二,別多話,趕緊划艇,待會說不定這龍舟還要派其他用場。”

“還能有什麼用場?左右不過就是拿來運東西唄。”

“別多話,快點把穀子送去我們族裡的祠堂的閣樓放著。”

王應羅還想說什麼,不過看看楊志蒼白的臉和自己哥嚴肅的臉,只好閉嘴,專心地用力划艇。

終於,劃過那兩魚塘,又到了差不多楊志奶奶住的小屋附近,這裡的水明顯湍急起來。

對,這個魚塘好像是連著一條小溪往外流的,剛剛水位不足,所以才會這麼平靜。

現在,那水面打著一個又一個的漩渦,不停地往地勢低的地方流去。

那木舟在漩渦裡,直打轉。

王應羅明顯不夠力氣了。

他的手已經握不住木槳了,他哥哥看到了,直喊:“老二,把木槳抓穩了!別掉了,不然我們就要在這裡一直打轉,出不去了!”

王應羅剛想應聲,那木槳卻已經掉到了水面上,眼看著就要往遠處飄。

這時,一隻大手用力一撈,就把木槳抓穩了,緊接著,就是用力地划槳,木舟很快就離開了一個漩渦。

“楊老師!太好了!楊老師!”

原來是楊志,終於清醒過來,看清楚了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