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南倒是不含糊,第二天天沒亮,就把楊志的那臺二八單車騎走了。

他現在已經長得和楊志差不多高了。

按歲數,楊南今年也該成年了。

他的個子雖然沒有楊軍的高,但是至少不比楊志矮,所以他一騎上車,就蹬得飛快,一溜煙就不見了身影。

楊志追都追不上。

沒了車,楊志只能是走路去四禾坡。

幸虧走到半路,碰到了王家弟兄和那幾個小夥子,剛好有輛單車有空位,楊志才不用跑得氣喘。

到了四禾坡,大家發現這水退了不少,楊志推測,只要再過一天,這水應該就能見底了,這渡水的生意頂多只能再做兩三天。

不過,兩三天也有兩三天的錢可以掙。

昨天一天下來,他分得了五十元。

這頂過去兩個月工資呢。

再做三天,加起來也有兩百塊了。

之前拍照掙的錢,他算過了,半年下來,除去成本,一共掙了八千塊錢。

他盤算著用兩千塊錢給楊南買一臺拖拉機,一千塊錢給老楊媽治病,剩下五千塊錢,他想全部給李惜帶回去。

再加上那三臺相機。

當聘禮。

五千塊錢呢,他想著應該夠了吧?

鄉下地方的姑娘,一般也就五百塊錢聘禮,要是加上其他花費,頂多一千出頭。

他知道他在李教授家人眼裡看來,是遠遠配不上李惜的。甚至這點錢,根本就不足以去談婚論嫁。

但是這是他現在所有的錢了。

他願意傾囊而出,去求一個同意。

不,他願意用他生命裡剩下的日子裡掙的每一分錢,都當作他的聘禮。

一整個早上,他都在一邊划槳一邊沉思著這樁婚事,該怎麼辦才好。

這些天,他別提多高興了。

每天晚上,他就悄悄地看著小閣樓,看裡面有沒有亮燈,聽李惜在裡面有沒有動靜。

要是有動靜,他就豎起耳朵聽,眯著眼睛想看。

明明白天都能看到聽到,但是就是很想見她。

他現在雖然人在撐船,但是心思早就已經飛到了李惜的身上。

他想得太入神了,以至於在岸邊有人一直叫他名字,他都絲毫未動,毫無反應。

王應羅拍了拍他,說道:“楊老師,楊老師?”

“啊?”

他好像如夢初醒。

王應羅笑了笑,問道:“楊老師,想什麼這麼入神?那邊好像有人叫你,叫了十幾聲了,你也沒反應。”

楊志一聽,看過去岸邊,發現居然是楊南。

只見楊南一隻褲腳長、一隻褲腳短,頭髮亂糟糟的,嗓音是聲嘶力竭地喊著:

“哥,楊志,路通了,路通了!”

“路通了?”王應羅不解。

“哦,他說的是去縣城的路。”

楊志把小艇靠岸,上去找楊南。

哎,同樣是十八歲的青年,王應羅就這麼好,懂事,靠譜,楊南怎麼就這麼吊兒郎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