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楊志和旁邊的老人,睥睨問道:“找誰啊? 走,走,走,我這裡沒錢給你。”

他以為楊志和奶奶是叫花子?

也難怪。楊志最近一年都是天天跑著跑那,早就曬得黑乎乎的,就連那陰陽臉的對比都沒那麼明顯了。

所以陌生人現在看到他,都沒有那麼驚訝了。

“阿旺,阿旺,你是不是張得旺?”奶奶在旁邊打量著這個矮胖小夥很久,突然問道。

那矮胖小夥聽到這話,低下頭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差不多三十年前了,我還來喝過你的滿月酒呢!當時是你爸把你抱出來給我們看的。”奶奶笑了笑,說道。

“你認識我爸?”

“應該說我認識你爺爺,你爺爺是我表兄。”奶奶解釋道。

“我爺爺早死了。”

“那你爸呢?”奶奶心想那表兄年紀比我大,肯定比自己早走了。

“我爸也死了。”

霎時間,奶奶和楊志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上兩代人都死了,剩下的這一個,只是嬰兒時見過,人家會替你做擔保讓你做買賣?

人家認識你是誰啊?

奶奶正要轉身離去,提著白糖的袋子摩挲著柺杖,那矮胖子眼尖,看了一眼,叫住了這位老太太,說道:“我媽在屋裡。”

這時屋裡剛好有人說話:“誰啊?得旺,你在跟誰說話呢?”

“媽,這裡有人找死去的爺爺和死去的老爸。”

“誰啊?都死了幾十年了。”聲音越來越近,只見一個腰部圓滾滾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

她疑惑地打量了楊志和老太太半天,看他們的穿著,不像是有錢親戚。

她眼珠子不知道轉了幾圈,一邊心想,哪裡來的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窮親戚來攀親,說不定是來要錢的,於是給矮胖子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趕緊打發他們走。

張得旺也給他老媽使了個眼色,得旺媽馬上領會,熱情地說:“來,來,請進,請進,上門就是貴客啊。”她也看到了那袋子白糖。

奶奶和楊志被讓進了屋裡。這是一所陰暗而陳舊的小瓦房,裡面只有一個廚房、一個小房間以及一個客廳,客廳中央只有一張桌子和幾張凳子,旁邊是一個木梯子,沿著木梯子上去是一個小閣樓。

楊志有點不習慣這房子的陰暗,他在西鄉的家裡,雖然也是很簡陋,但是至少光線明亮。奶奶的柴房是陰暗,但是好歹乾爽。

奶奶把白糖放到桌子上,說:“這麼多年沒走動了,不知道送什麼比較合適。我們那地方小,都說這白糖大家都喜歡,想著當個零嘴也還行吧。不要見怪。”

“哎唷,來就來了,還送什麼禮啊?”得旺媽眉開眼笑,手已經把白糖拎到廚房去了。再出來時,端著兩杯白水,遞給了楊志和老太太。

一時間,楊志不知道怎麼開口。俗話說,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誰會輕易做擔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