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是該回去了。”朱厚照緊了緊大氅,草原空曠,寒風就跟刀子似的,而且草原氣候多變,要是來上一場大雪……

說實話,此時的朱厚照已經覺得自己有些想當然了。

很顯然,八月絕對不是一個出兵的好時候,如果只是為了打上一場硬仗,那麼什麼時候出兵都可以。

但是朱厚照此番出關是為了找到小王子的主力,然後一舉將其殺成殘廢的。

可是想要在無比遼闊的草原上找到小王子主力談何容易,既然不容易,那麼便必然會陷入長久戰之境地。

所以朱厚照覺得自己太想當然了,輕裝簡進、以戰養戰,他本以為在年底隆冬來臨之前,多半會尋到小王子,然後一戰定乾坤!

之所以這麼認為,是因為草原上的牛羊馬匹到了入秋之後就會掉膘,為了能讓牲畜少掉些膘,蒙古人多半都會停止遊牧,找一個水草豐沛的地方紮下營盤,靜靜的等待寒冬的到來。

朱厚照還真不信,他數千裡轉進還能找不到目標,可事實上,他轉了兩個多月,愣是連小王子主力的影子都沒看見,彷彿小王子的數萬精銳以及十來萬家眷憑空消失了一般……

“侯爺這次出關,殲滅上百部落,俘虜蒙人兩萬餘,還解救漢民五千多,此等豐功偉績,已然不輸冠軍侯!”宣府副總兵,木陽郡公衛新瞅準機會獻上一記馬屁。

束天祿不想說話,他已經受夠這兩貨了……

朱厚照似乎也習慣了衛新的溜鬚拍馬,畢竟做過幾年皇帝,身為皇帝身邊能少了拍馬屁的?可不當皇帝之後,拍馬屁的就只剩下衛新一個,還他麼有點不太習慣。

“參贊的意思?”

束天祿無奈道:“現在不回去,一旦遇災,只怕……”

朱厚照擺了擺手,束天祿本身就不同意他八月出兵,現在這話出口自然無需多說。

嘆了一口氣,朱厚煒看了看身邊兩千多兵馬,少了近千人,倒不是死在了這三個月的征戰路上,這三個月來,甚至可以說都沒遇見什麼有份量的對手……

那些在漢人眼裡如同惡鬼的蒙古人,面對三千精銳的衝殺,脆弱的就跟紙糊的沒什麼兩樣,一輪攢射過後,便乖的跟孫子似的。

打這樣的仗如果還能出現大的戰損,那他也配和冠軍侯齊名?

事實上,三個月內陣亡的火槍兵也就十幾人,倒是因為水土不服導致染上惡疾最後不治身亡的倒有二十幾個。

其餘不在場的兵要麼押送牲畜、蒙古人返回關內,要麼就是護送被俘到草原的百姓回家,當然還有死了的弟兄骨灰。

按照新軍條例,在戰場之上,哪怕只有一絲的可能性,都必須要將死難的弟兄帶回去,新軍需要的是‘不拋棄、不放棄’的精神,任何捨棄亡者的行為都是每一位新軍戰士的恥辱!

這樣的理念幾乎深入每一位新軍戰士的骨髓當中!

有時候朱厚照也確實挺佩服老弟朱厚煒的,這傢伙不但鼓搗出了新式火器,還弄出了一整套的練兵之策!

那本軍事條例上面的條款,每每想起都讓朱厚照讚佩的一塌糊塗,如果不是知根知底,朱厚照都要懷疑老弟是不是軍中宿將!

但是最讓朱厚照佩服的還是朱厚煒收攏軍心的手段。

歷朝歷代,朝廷最忌憚的就是武將勢大,進而生出反心,在這之前,防範武人最直接的辦法就得監察,比如監軍扮演的就是這一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