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說咱們華夏文化博大精深呢,六位外國大佬都能說一口尚算流利的中文,前四個的口音偏向東北的碴子味兒,後兩個則更有兩廣的舌頭打不過彎的感覺。他們每人說了幾句帶有激勵意味的場面話,便告辭離開,準備前往下一個代表團駐地。

苗晉走在最後一個,衝著羅煒招了招手:“你,一道走一趟吧!”羅煒莫名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被苗晉瞪了一眼,只得訕訕的跟上。

哪怕出於面子的考量,外蒙、北朝、南韓、大倭和搏擊聯合會的駐地也不會與華夏這邊差太多,羅煒跟條毫無存在感的大尾巴似的跟在幾位大佬後頭轉了一圈的功夫,已經將近7點三刻的光景。

值得注意的是,他在搏擊聯合會那裡遇見了幾道兼具疑惑熱切也不乏惡狠狠的目光,其來源竟然是上回在富強電子批發市場地下碰上的三人。另外兩個年輕人羅煒的印象並不深,畢竟幾乎都是一記撂倒的貨色,倒是那位領隊的中年人,因為和呂布相鬥了不短的時間,著實令人記憶猶新。而這位中年領隊和幾位大佬中唯二的女性之一的巴娜·德還是一家的,是南泰拳皇德家知名武者,還跟董卓版馬利歐神父撞了名,叫做馬里奧·德,當然,馬利歐人家是不承認自己其實是馬里奧的。

羅煒辭別了大佬們,在回VA01駐地的路上還順便聯絡林永恆打聽馬里奧·德三個被放出來的前因後果,這才得知正是巴娜·德找上了苗晉出面進行了擔保,而且苗晉也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就是羅煒跟別人結仇所致,也難怪老爺子最近就跟個不折騰他會死星人似的。

又過了不到10分鐘,觀眾已經基本入場,羅煒稍稍一打量,發現雖然沒有所謂的人氣爆棚,六萬人的場館,上座率也有個七八成的樣子,裡頭甚至有超過一半都是在某一片區衣著整齊的業內觀摩團。主席臺那邊來自政界的領導和武林中的大佬們相互謙讓了一通,最終還是把前頭的整排讓給了武林人士。

整點一到,正中間的擂臺上緩緩走上一雙男女主持,男的是一名人稱散打哥的散打比賽主持人,而女的,把她那對碩大豐盈藏進了改良過的練功服之後,都有些認不出來了,不過從場外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就能猜出,大約是一名豔名在外的女星。

倆人一搭一唱的炒熱了氣氛之後,就開始了今天的第一個、也是最無聊的流程,諸位領導發言、武林前輩代表勉勵發言、青年後輩代表宣誓發言、少年後起之秀代表感言。

好在領導們也瞭解武林人士的性子,侃侃而談的相當有節制,分管文教、體育衛生的兩名副市長也就每人聊了二十分鐘,之後的眾發言者,統統加起來還不足這二位加起來的時長。

發言環節結束便是演出,看臺上那些個統一著裝的觀摩人士跟海納百川似的湧入場地,之後便席地而坐。最高的擂臺上的男女主持開始措著辭翻著花樣的“報菜名”,好比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說:“棍法講究打、揭、劈、蓋、壓、雲,掃、穿、託、挑、撩、撥。手臂圓熱,梢把兼用,身棍合一,力透棍梢,表現勇猛是習棍的要旨。下面請嵩陽少林第一文武學校為我們展示他們精湛的棍法。”緊接著,集中坐在某片區域的,來自嵩陽少林第一文武學校的小少年們持棍魚躍而起,拉開架勢表演了一段別開生面的棍法大集合。

棍法表演完畢,主持人一通感激感慨之後,繼續開口:“太極拳是以華夏傳統儒、道哲學中的太極、陰陽辯證理念為核心思想,結合易學的陰陽五行之變化,中醫經絡學,古代的導引術和吐納術形成的一種內外兼修、柔和、緩慢、輕靈、剛柔相濟的傳統拳術。這裡可要強調一下,真正的太極拳可不止咱們在清晨公園裡看到的那樣哦,下面請閆氏太極門的武者為我們表演閆氏太極的以慢打快、以柔克剛。”伴隨著話音,先前表演棍法的早已重新坐下,換成另一片區域的閆氏太極門的武者們集體起身,開始了他們的表演。

……

一上午就在這此起彼伏的表演中結束了,別說,這些與其說是表演更像是不同流派的互相別苗頭,還真應證了武林人士不愛搞些虛頭巴腦的的說辭。用過了午餐迴歸,觀眾人數已經少了一小半,體育館的氛圍就閒散了許多,觀眾席上之人也不全拘泥於自己的座位之上,不少人儘可能的都往場地裡面湊。

下午的比賽是不怎麼受人重視的個人表演賽,與其說是個人表演,實則應該是單人表演更加妥當,六支隊伍,每隊一名隊長八名主力和四名替補,總共13人,從中選出4人進行單人表演,由7名裁判根據表演情況進行打分和難度係數評定,兩個數字均去掉一個最高,去掉一個最低,得出一個最終的平均分和一個平均難度係數,二者相乘就是一個單人的成績。將4人的總成績合併到一起,最終便決出了個人表演賽的冠軍隊伍。

華夏青年隊這邊除了領隊白其三帶著四個參賽隊員過來之外,其餘人都留在賓館裡養精蓄銳,以應對明天的第一場個人競技賽。白其三報上去的四個表演包括:嵩陽少林第一武館莫忘的棍術、閆氏太極門閆月月的太極劍、神眷寺武術培訓基地孫大虎的十三節鞭、以及五臺山普壽寺鏡虛的象形拳。

除了擂臺之上的表演之外,四周圍也另外圈出10個小擂臺供15歲以下的少年武者進行切磋守擂,就是羅煒在App上看到的少年友誼賽,其形式上有點類似《龍珠》中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的形式,只不過出於對孩子的保護,這種切磋並不支援連續應戰,所以每一位“擂主”只需要守好自己的成績,等到擂臺空下來,先一步登臺繼續比賽即可。

由於整個場地11個擂臺,再加上熱愛武術的熱情觀眾,因此場面略顯混亂。羅煒在人群裡遊遊逛逛了一圈,發現七個裁判正是早上看到的那些位大佬們,且明顯分成了兩派,大倭的黑山震一、南韓的李大崔、和搏擊聯合會的巴迪·杉潘顯然是穿一條褲子的,而苗晉、外蒙的杜雷夫、和搏擊聯合會的巴娜·德則更加親密一些,而表面上和苗晉相當熱絡的北朝的金慧珠,顯然與南韓的李大崔更有著一種莫名的眉來眼去的感覺。

雖然這幫子裁判拉幫結派的,打起分來總算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或抬或貶,羅煒只看了莫忘師傅的棍法之後,便知道華夏這方面的勝局已經十拿九穩,說實在的,其他幾支隊伍在兵器拳腳這個領域或許有長處,但論起翻花樣,著實太過缺少華夏武林傳承的底蘊。

羅煒在少年擂臺間轉悠了一圈,直到孫魯班登場,小丫頭的厲害已經毋庸置疑,但他對單純的表演還是有所期待的。在很多人印象中,鞭子這種奇門兵器並沒有什麼實戰價值,但在孫魯班手中,已經大大打破了這方面的固有印象,天賦和獨到的練習方式是一方面,重點是她使用的十三節鞭無論從重量,還是結構,都和普遍使用的大不相同,三稜截面紡錘形嬰兒小臂般粗細的節段,由三連環首尾相連,光是其長度與揮動的分量,若沒有獨特熟練的控鞭手法都拿它沒有辦法,一不小心不能傷人,反而傷己。

如果是正式比賽,這一款理論上純裝飾用的長鞭根本不符合比賽規定,可這裡比賽的前提還是基於武林的武者,而非武術運動員。將如此鞭子收於掌心,全靠連線節段的三連環,只見孫魯班一個弓步的起手式,藉著蹲起之勢躍起一米多高,腳不沾地的臨空翻滾,隨之鞭子出手,鞭走龍蛇的螺旋上天,在落地的瞬間,一腳點地,另一腳踢過頭頂,鞭子就像條盤龍似的繞在腿上。隨著整條腿微微震動,鞭子反向解套落於掌心。接下來便是一整套的掄、甩、旋、掛、掃、纏、抽、舞,動作圓轉如意毫無滯澀,鞭子沉重的分量與迅捷的變招,寸寸殺伐之氣與少女輕盈靈動的身法,直把一干評委看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

孫魯班在臺上抱拳收勢,也不等眾看客們回過神來,便翻身下了擂臺,這段表演沒有懸念了。羅煒剛想湊過去恭喜一下,小丫頭接過被白其三拿著的外套披在身上,順手從口袋裡摸出一隻紙袋甩了過來。

羅煒隨手一接,只聽孫魯班說:“比賽之前,那個南泰佬領隊交給我,讓我轉交給你的。”

羅煒愣了一下:“什麼南泰佬領隊?”

孫魯班衝著搏擊聯合會那邊努了努嘴:“就是那個好像跟馬利歐神父同名的領隊。”

羅煒和馬里奧·德的視線稍稍接觸便即分開,顯然這貨被抓了一回之後,實在不想再有牽扯了。羅煒也大約明白了,拆開紙袋,裡頭裝著一封字跡端莊秀美的手寫信和一支“藍瓶的鈣鐵鋅口服液”。

信裡的內容是讓羅煒去富強電子批發市場B1層找一名叫沈峰的人,見到此人之後,務必把這瓶“藍瓶口服液”給他灌下去,關鍵是,這封信的落款之人是蔡瑤佳。

羅煒雖然對這封信的內容莫名其妙,但蔡瑤佳的落款使他不得不重視了起來,因為這個名字代表的可是他未來的岳母大人。對於自己的父母,沐知春幾乎都是不提的,羅煒也不能確認信的真假,可萬一真有什麼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