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把羅煒拉得遠了些,即便確認沒有旁人能聽見,還是儘可能的壓低了聲音說:“陛下說這件事情用不著瞞著您,這些冤案都是確有其事的,只不過真正的苦主已經被另外安排了,之所以換做皇城司的人,是為了給朝廷的探子創造一個合情合理不滿當朝的理由,把這樣的放去周邊小國,甚至是某些不消停的勢力裡,用陛下的話說,這樣的人更容易取得信任。”

羅煒聽得下巴都快掉了,徽宗同志敢情是打算把好好的英雄傳奇發展成諜戰無間道。

周昂不無欽佩的說完了這些,接下來的話就不那麼理直氣壯了:“陛下還說了,水至清則無魚,朝廷裡頭也需要反面人物從另外一個方向替陛下分憂,所以,您現在就是御賜的反面人物領袖,具體要如何做,陛下說您是最懂他的。”

懂個屁,羅煒算是明白了,原以為只需要扮演個欺男霸女的花花太歲就行了,可照現在的這個“捧”法,以後即便自己不出面,宋徽宗隨便派個人,只要頂著秦國公的名頭就能止小兒夜啼了。

………………

羅煒被塞進轎子裡,一路小跑的回了秦國公府,周昂還提前提醒道:“最近變天了,待會兒跑起來風大,別掀轎簾,省得吹了風著涼。”

羅煒光顧著鬱悶了,壓根沒心思看街景,當然,也有抬轎子的禁軍實在太專業了,一路換人不落轎,緊趕慢趕把人送進了秦國公府。

羅煒一下轎就吐了:“軍爺們抬的轎子實在消受不起。”

吐完之後,眼花腳飄的被周昂攙著往正屋走,太尉高仞已經站在臺階上等他了,在他一左一右還站著兩隻同樣五六歲模樣,粉團似的小包子。

羅煒沒好氣道:“你訊息倒是快,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高仞呵呵直樂,衝著兩邊的孩子招了招手:“來來,認識一下,這就是陛下伯伯賜給你們的乾爸爸,秦國公羅煒。”

羅煒傻眼:“這年頭認乾兒子還帶御賜的嗎?”

高仞也沒理他的吐槽,先指著右邊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那個對著羅煒介紹道:“這是我的嫡長子高樑,這是陛下專門派人接來的岳飛,並賜字武穆。”

臥槽,羅煒前腳還在糾結自己這個秦國公極有可能比之後的秦檜還遭人恨,後腳就有人把岳飛給他送了來,還是個官方乾爹與乾兒子的關係:“你覺得,就我現在這名聲,給岳飛當乾爸爸,合適嗎?”

高仞還沒說什麼,岳飛小盆友已經揹著小手,小大人似的站了出來:“乾爸爸不用擔心,陛下伯伯已經都和我們說明白了,您並不是傳言中的那樣,那些不好的名聲也是因為您以大局為重,忍受著世人的唾罵,實際上都是在默默守護大宋千千萬萬的子民,我嶽武穆為能有您這樣的乾爸爸而驕傲。”

羅煒的小心肝頓時酥酥麻麻了起來,衝著岳飛小盆友張開了懷抱,一把把小傢伙抱了起來,摸著他的小腦袋說:“乾兒子,你實在是太好……了!”其實,羅煒心裡想的卻是,你實在是太好忽悠了,宋徽宗哪裡是培養人才從娃娃抓起,分明是洗腦從娃娃抓起。好在水滸再怎麼發展也到不了原本該岳飛發光發熱的時間段,不然他還真得操操心,別讓宋徽宗把好好的民族英雄給教壞了。

見乾爸爸都抱岳飛了,高樑小朋友跺了跺腳,也跑過來,邊喊“乾爸爸”邊求抱,好在倆小不點,羅煒還勉強抱得起來。從高仞的角度,這一大兩小的畫面相當的溫馨,但從羅煒的角度看,自己已經開始朝著那些天下乾兒子的歷史名仕們飛奔而去了。

好在沒讓羅煒抱多久,從東跨院的月亮門裡走出一名不滿20的青年來,他先是有些尷尬,隨即衝著高仞和羅煒行了禮,然後朝岳飛與高樑招了招手:“已經到了習武時間,不可讓徐教頭久候。”

目送三人離開,羅煒疑惑的問:“他們這是?”

高仞回答:“反正你又不是一直在這邊,地方空著也是空著,徽宗從各處找來的那些小朋友就暫時都以你乾兒子的名義,放在你秦國公府裡秘密培訓。”

羅煒傻眼:“還真讓我全天下的收乾兒子呀,剛才那麼大的也是嗎?”

高仞回答:“是啊,他就是韓世忠,不過應該呆不了太久,徽宗正打算過一陣子把他送去老種經略相公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