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寺緊鄰大路,哪怕遭遇非常時期,即便算不得香火鼎盛也算是門庭若市。兩臺觀光腳踏車前後腳打門前路過也算比較惹眼,剛過大門,再行四五百米,拐個彎就踏上了樹木遮天蔽日的幽閉碎石土路。

磕磕絆絆被顛得三魂險些離體,一行人呼哧帶喘的終於到了地方停車結賬,羅煒的腦容量才得以迴歸,難怪神眷寺這個名字如斯耳熟,好死不死的這個神眷寺不就是悟淨八太子出家的那個寺廟麼?還有更巧的,之前淨虛老尼上他這化緣來了,他拖家帶口的一群尼姑不正是落腳在這個水月庵麼?

怎麼有一種水月湖周邊被一干穿越人士佔領的即時感。

由於擔心一會兒出來觀光腳踏車掉不過頭,一行人把車停得有些距離,走到水月庵斑駁發灰的板門前,才瞧見門口長了青苔的石獅子腦袋頂上居然蹲了一名十三四歲的板寸頭,虎頭虎腦的蘿莉。

虎蘿莉一身灰撲撲的短褂闊腿褲,大大的貓眼使得寒酸的外表都靈動了起來,見到有人過來,一個鷹撲躍下石獅子,三步兩步衝到來人跟前,一把抱住了夏金桂:“總算見到您了,羅站長,大人果然跟我想的一樣,既漂亮又親切。”

羅煒一頭黑線的看著被勒住的夏金桂,這貨怕曬,包的只剩下兩個眼珠子,虎蘿莉你是怎麼看出漂亮親切來的?

夏金桂被晃得頭暈,好容易掙扎著摘下口罩,咳嗽著把旁邊的羅煒拽了過來:“我不是,你搞錯了,他才是羅站長。”

虎蘿莉先僵了一下,然後懷疑的把羅煒好一通打量,然後不屑的“切”了一聲,扭頭就走:“男的啊,又醜又矬,真沒勁,師傅已經在餐堂等你們了。”

羅煒跳腳:“你全家才又醜又矬,小屁孩你眼珠子長頭頂心了吧!”

水月庵的面積在七千平左右,但其中三分之二的院子因為年久失修,再加上大橋垮塌的餘波都已經成為危房。出於安全的考量,又或者索性眼不見心不煩,住持讓把破敗的院子都鎖了起來,免得孩子們亂闖發生意外,只保留了正殿廣場部分,包括廣場上的鐘樓鼓樓,正北面的大雄寶殿,以及東西兩排廂房。

虎蘿莉如同飛毛腿附體,三下兩下就把客人領丟了,好在庵堂就剩這麼點地方,郝老師對這邊又熟悉,領著大家直奔東廂最中間的臨時餐堂。

一路過來,羅煒把這裡的現狀看了個大概其。東廂西廂各五間,西廂五間門戶大開,隱約可見裡頭擠擠挨挨的擺滿了雙層鏽跡斑斑的鐵架子床,看樣子,水月庵既扮演庵堂又扮演孤兒院的年份已經不短了。

鐘樓前排起了長隊,都是些與虎蘿莉衣著相仿的女孩子,看樣子是在排隊洗漱。鼓樓進進出出的人年齡略長,透過大門可以看出,裡頭已經被改建成了廚房。大雄寶殿倒還是原來的格局,只不過神像兩旁的空地擺滿了簡陋的木製課桌椅,搞得跟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村辦小學一樣。

老實說,騎了一個鐘頭的車,別說本就餓慘了的羅煒,就連郝老師、夏金桂和高衙內都已經前胸貼後胸了。

郝老師在鐘樓前就險些被排隊的女娃們絆住,好在也知道自己年紀大了經不起餓,即便這樣,她還是興沖沖衝進餐堂打了滿滿兩碗飯,跟坐等的老住持和淨虛老尼打了聲招呼,就拽著高衙內一道出門和自主訓練了一上午的隊員們打成一片了。

羅煒和夏金桂瞪向中間餐桌上的四隻足浴木桶,一隻半桶米飯,一隻青椒土豆片,一隻西紅柿炒番茄,一隻刷鍋水。好吧,後頭兩個其實是番茄炒蛋和紫菜蛋花湯。

夏金桂震驚的指著一桌食物:“你們平時就吃這個?”

虎蘿莉搖頭:“不是啊,”還不等鬆口氣,她指著牆角的一排罈子,繼續道,“番茄炒蛋是住持吩咐招待你們額外加的,我們平時只有一道菜,不夠的話還有鹹菜,智真師姐做的饅頭配智善師妹醃的鹹菜,那才叫一絕呢!”

羅煒瞪了淨虛一眼,跟老住持寒暄:“請問住持怎麼稱呼呀!”

老住持棺材臉,看起來有種教導主任的即時感,說起話來卻溫溫柔柔輕聲細語的:“貧尼皆遠,感謝羅施主的慷慨解囊。”

看看這破敗的房子,再看看清湯寡水的飯食,羅煒不禁又瞪了淨虛一眼,心想這老賊尼是不是老毛病犯了,才給的錢雖然不多也能維持幾天伙食費,於是委婉的詢問:“就算出家人吃齋,至少也多弄幾道菜吧,還有那麼多孩子呢,總這樣對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