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心裡也清楚,以他眼下的情況,只要這口怨氣散了,他也就徹底死了。

田甜問他:“朱綺強行奪走你的肉身,又將你的魂魄摧殘成這副……鬼樣子,你難道就不想借著最後這一口氣出去揭穿她的假面具?”

“我……還是希望……她過的好。”其實,他何嘗不為自己這種自輕自賤的愛意感到可悲,可他只要一想起初識的美好,他就捨不得去恨她,更別說做出傷害她的事。

田甜覺得他不可理喻,“既然如此,那你這份怨氣又是因何而生,不是怨她如此戕害你,難道是怪我給了她這種機會?”

“都……都不是。”他艱難地解釋著,“我……只是因為……不能死在她的……身邊,才會這麼……痛苦。”

田甜算是徹底對他無語了。

她活了這麼久,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男子可以對一個背叛他又殺了他的女子這樣死心塌地。

他感覺不到田甜對他的無語和失望,他只是陷入自己的回憶裡。

他的聲音悽苦又悲涼地說:“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受了很重的傷,眼睛……也看不見。她為了醫好……我的傷勢……不離不棄地陪了我……兩個月……”

“那時,我只是……一條普通的龍……還不是龍帝……”

“可她為了……醫好我的傷勢,不離不棄……不說,她……還消耗了……大半身的……靈力……”

“她連只……螞蟻……都不肯踩死……”

“她把好吃的……食物都……讓給我,她自己……就吃一些……難以下嚥的……食物……”

……

聽著他自言自語的這些話,田甜覺得他們之間討論的人應該不是同一個朱綺。

否則,他說的這些事,她壓根就發現不了朱綺的身影。

田甜質疑道:“你剛才說的那個人是朱綺嗎?”

這壓根就不可能。

她跟朱綺認識的時候,一定比他要多。

她怎麼就從來沒見過朱綺這樣溫婉的一面?

他痛苦地笑著,“你以為……我會認錯人嗎?”

他笑著就哭了,“她身上……有我的當年送給她的……龍鱗,我……不可能……會認錯的。”

田甜認為沒必要再跟他糾結這種事,就問他:“那你想不想死在朱綺身邊了?”

聽到這句話,他渾濁無光的眼裡突然有了光,“你……是在……騙我嗎?”

“我才懶得騙你。”田甜說:“只要你告訴我天道送給靈獸界的護界法寶是什麼,又藏在什麼地方?那我就會把你的殘魂帶到朱綺身邊,讓她親眼看著你魂飛魄散?”

“真……的……嗎?”他那口怨氣因為聽到田甜的這番話,激動之下,險些衝散自己僅餘的那口怨氣。

“真的。”田甜痛快地說。

他知道田甜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被怨氣勉強維持著的一縷殘魂也就要散了。

他撐著最後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說:“護界……法寶是一個……瓶口開啟的葫蘆,就……藏在……藏在離天道……天道……”

話還沒說完,這具殘軀就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