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那多疑的皇帝侄子在誕下皇子前,即使他真心實意地去請旨去封,對方也不會答應。

他早就想去掉南益王的封號,去當個富貴閑人算了。

總比他現在一把年紀了,又要防著皇帝侄子的猜忌,又要操心小兒子發病,還要操心王府的延續……還有王府一日多過一日的外債強!

尚在嘉元縣的葉藤,此時還不知道南益王府所發生的事情。

他們大清早的,便候在了縣衙門口。

昨晚崔老漢他們帶回來的訊息,說是縣令施大人已經決定在今日提審崔馮氏、崔田的案子。

而他們原本已經安定的心,隨著開衙的時間越來越近,又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也就葉藤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

她確實不擔心施大人的判決結果。

在請劉老大夫去給崔馮氏看病時,她便讓劉老大夫幫著驗了崔馮氏身上的傷,以及身體狀況。

其情況已經詳錄下來,轉交給了薛安。

再加上仵作那邊對崔馮氏兒子的驗屍報告,崔青竹就是不跑,一個棄養親子致死的罪就逃不了。

至於崔馮氏毆打崔青竹傷殘的罪名,苦主都跑了,縣令大人只會輕輕揭過。

最終結果也不出葉藤所料。

崔田不僅無罪釋放,縣令還就其義舉當堂稱贊了兩句。

崔馮氏也只罰了一板子就放了出來。

有薛安幫忙打招呼,那一板子打得也不痛不癢。

倒是崔馮氏,她好似已經接受兒子已故的事實,不僅不再將稻草娃娃錯認成自己的孩子,也能正常地與崔大娘、葉藤他們一道將她兒子的屍身安葬。

若有他人問話,她也能給予回應。

但也僅此為止了,她要麼一行一動如提線木偶一般,要麼就是低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但確實是比之前那種著魔的狀態要好不少。

聽崔田說,葉藤才知道,昨日劉老大夫也進了監牢為崔馮氏施針治療來著。

返回客舍的路上,葉藤便特意轉道去了趟德春堂,感謝劉老大夫的善舉。

畢竟他們之前的交易,只是請他老人家去那一次而已。

“這有什麼!老夫既然接診了病人,自然是要負責的。”

劉老大夫對此倒不是很在意,還順手給崔馮氏、崔小丫挨個複診了一遍。

“小娃娃恢複得不錯,上次的藥吃完應該就差不多了。至於這位婦人嘛……”

略微停頓後,劉老大夫嘆了口氣,“老夫已經盡力,後面只能看她自己了。”

眾人看向低頭不知在想什麼的崔馮氏,也都嘆了口氣。

這時,劉老大夫忽然將葉藤喚到一邊,遞了一份手稿過來,搓著手問道:

“什麼時候能整理好?”

“呃……”

“怎麼?你想反悔?”劉老大夫一看葉藤猶豫,立馬就不幹了。

“您誤會了。”葉藤略有點難以啟齒地解釋,“嗯……在下沒有紙筆。”

“啊?”劉老大夫倒是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不過他瞧了眼葉藤等人的穿著後,也理解了。

可理解歸理解,劉老大夫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那孫子劉謙和簡直鑽進錢眼裡了,不僅管著德春堂的進項,連他這個老頭子的吃穿用度也卡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