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崔田他們弄到點吃的,總會在原地留下一點,走遠一些看到崔馮氏母子吃下再繼續前行。

晚上過夜時多少也會照看他們母子一些。

崔馮氏帶著兒子就這麼撐過了三天,也走到了嘉元縣。

然後便遇到了先到的崔青竹、崔大爺兩人。

以及和他們待在一起的崔氏族長一家。

本來嘛,後面只有一條道,順著路走,誰都能到嘉元縣。

只是最終走到嘉元縣的流民,卻不到出發時的三成。

近一半都折在了那個內凹的山壁處。

另外還有一些則是折在了最後這段路上,不是凍餓而死就是發病病死了。

崔馮氏墜在崔田夫婦身後,面無表情地看著另一端的崔青竹與崔大爺。

那邊也是同樣的神情。

最終兩邊好似全然不認識一般,各自尋了地方坐下。

並不動聲色地離明顯已經有發病症狀的人遠一些。

其實,他們又何嘗不是被其他人遠離的存在呢。

不說崔馮氏懷裡的小男孩,一瞧就是病了許久,能活到現在都算是奇跡了。

崔田身邊的崔柳氏此刻也是病怏怏的,時不時地還咳嗽兩聲。

崔柳氏一開始還有精力勸崔田離她遠一點,後面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了。

崔田一直環抱著自己的媳婦,望向對面高高的城牆,滿心空茫。

他們在這已經坐了兩天,也餓了兩天。

他已經不止一次看到有人一動不動地被拖走

在路上,因為路邊有山林,多多少少總能弄到點吃的。

可好不容易走到了目的地,反而半點吃的也弄不到。

他總會時不時地想,既然如此,他們為何還要來呢?

如果直接進山裡生活,是不是會比這強?

可惜沒有如果,如今即使他們想回頭也沒有辦法了。

所有的路口都被堵了。

他們似乎,只能默默地待在這裡等死。

要麼餓死。

要麼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