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聽說你娘被流氓欺負了?那你肯定吃不下兔子肉,你的兔子肉我幫你吃。”

葉藤眉頭一皺,剛要出言教訓,就見剛剛被崔小丫喊堂嬸的婦人打了小男孩一巴掌,然後十分歉意地看著葉藤。

“你個啞婦!你做什麼打我寶貝兒子。”

崔青竹上來就大力地將婦人推搡到一邊,上下檢查小男孩,生怕他兒子受丁點傷。

嘴裡還在巴巴:

“跟你說多少次了,遊方道士給咱家批過命,說咱家小一輩會出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就應在咱兒子身上,被你打壞了可咋整?”

然後居然毫不客氣地沖躲在葉藤身後的崔小丫道:

“你個丫頭片子,吃什麼肉,到時候你爺奶肯定會分一半給族人,剩下兩只你們家反正是吃不完。”

說到這裡,他刻意頓了下,瞟了眼葉藤,才接著道:

“與其便宜不知哪裡來的要飯的,還不如直接拿一隻過來,聽到沒?”

見崔小丫不理他,居然還加大音量吼了一嗓子。

看到一直乖巧的小丫頭此時委屈得眼淚要掉不掉的,葉藤覺得一股氣直沖天靈蓋。

前面她不過是顧慮著崔小丫的大爺爺在,才一直默不作聲。

可這人都做到這份上了,那老頭子仍然老神自在地曬太陽,她就沒什麼好臉面給對方留了。

當即橫身一步,徹底擋住崔小丫,冷冷地道:

“張口就要吃的,你莫不是在說你自己?”

不待男人回嘴,葉藤語速極快地繼續道:

“只會欺負自己媳婦和小女娃,你是個吃軟飯的?”

崔青竹是他們村裡唯一有學問,還考到過童生的人,向來自覺高人一等。

不說橫行鄉裡,起碼在鄰近親戚之中,是不一樣的存在。

從來只有他教訓別人,擠兌他人的份。

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罵過。

“你這潑婦!難怪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如今一見,誠然如此!”

崔青竹說完後就特別得意。

以往他與村裡人起爭執,往往只要他故意說些文縐縐的話,對方就會因為聽不懂秒慫。

在大宣朝,普通白丁本就對文人有天然的畏懼之感。

可惜,這次他想錯了。

“呵,說得好像你有能力養女人和小人似的。”

“哎呀,等等,忘了你是一個連小人都沒有資格擁有的人。也就談不上,要被人‘不遜、不怨’,你自個兒總也得有不被人‘遜’、不被人‘怨’之處了。”

“你!”

崔青竹完全沒有想到,區區一個鄉野小寡婦,居然還能知道“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這句話!

還不僅僅是知道而已!

都擠兌得他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反駁回去!

崔青竹那個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