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荒謬

她作勢轉身就走,身後的人幾乎是立刻叫動了她。

“穆雲舒!”

辛夷站了起來,面對著她對方向。

穆雲舒定住了腳步,但沒有回頭。

“你知道為什麼隔了那麼多代,身為第十八代最後一個嫡系血脈的你穿越回來後,我們都知道要找的人是你嗎?”

穆雲舒轉過身:“為什麼?”

辛夷苦笑一聲,眼角溢位淚來:“因為我的父母,他們為了找到你,抽幹了自己的血。“

“……啊?”

這資訊量過於龐大,穆雲舒腦子沒轉過彎,這前後之間有什麼聯系?

“棠溪家族就是這麼一個不被容於世的家族。手握遠遠超過這個時代的東西,隨便拿出個邊角料就能讓普通豪門登頂,能讓氣運散盡的世家起死回生。就連他們的血也有奇效。”辛夷笑得悲涼,像冬日裡凜冽的風。

“活死人肉白骨,指的可不僅僅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醫術。還有他們的血。穆雲舒,你有試過嗎?你的血脈那麼純。”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腦子裡“轟”的炸開,整個世界好像變得模糊,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口,將她拉回了前世,拉回到被綁在鐵架上放血的那些日子。

活死人,肉白骨。

“小姑娘,要是沒記錯,你將會是第十八代繼承人吧,你雖然還小,但身上也留著同樣的血,那老頭子遲遲不來,那麼們就來試試‘活死人,肉白骨’的傳說在你身上究竟能起到什麼程度的效果。”

“這是你們存在的意義!放血救人造福社會是你們的價值!小姑娘乖,我是在幫你實現你的願望。”

那些喝了血就能強身健體、開發大腦還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無厘頭流言蜚語再次再耳邊炸開。

還有記憶深處,被埋葬被掩藏被忘記東西,又重新被挖了出來。

一隻狗餓死在路邊,還是個小團子的她本想找個地方埋了,卻不慎被地上的石子硌傷了手心,再碰那隻狗時,它卻突然跳了起來,生機勃勃的。

她被嚇得跌坐在地,連手帶腳地爬起來後跑了,邊跑邊哭著喊:“詐屍了,詐屍了!”

周圍的人都看神經病的看她。

那時的天很冷很冷,狂風呼嘯還夾雜著細碎的冰雪,她一路狂奔回家,抱著爺爺哭了好久。

爺爺只是笑著寬慰她:“不哭了不哭了,說不定是舒兒看錯了,小狗沒有死,只是睡著了,我們要為這條小生命感到開心才是。”

她這才止住了哭泣,咧起嘴又笑了:“嗯!”

那時太小,又一心沉浸在看到詐屍的恐懼中,哪裡會注意到爺爺聽完她說的話後那短暫的沉默。

暗無天日的日子似乎再次將她籠罩,腦子裡亂成一團,充實著各種混雜的聲音,不停的在她腦子裡叫囂吶喊。

好半響,穆雲舒才緩緩突出一口沉重的氣。她咬了咬舌面,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笑,呢喃道:“太荒謬了。”

她低低地重複道:“真是,太荒謬了。”

冬日淩寒的微風拂過,絲絲縷縷的寒意彷彿要無孔不入地鑽入人的骨縫中。

一滴雨突然砸到穆雲舒臉上,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過來,抬頭看了看天,更多更密集的雨水爭先恐後地冒了下來。

“你的父母為的可不是我,不要把什麼東西都強行往我身上壓,這口鍋我可不背。”穆雲舒漠然地看著辛夷,許是她站在雨下不躲不避的原因,整個人都浸著涼意,眸光一點點變冷,覆滿了冰霜,“辛夷,你我之間到此為止,但你造謠汙衊阿笙,陷害唐夏的事,不可能讓你一直逍遙事外。”

雨勢有漸大的趨勢,穆雲舒轉身就走,最後提醒道:“這雨一時半會兒可停不了,你也快走吧,這小屋子沒暖氣沒食物,待著可不舒服。”

嘩啦嘩啦的雨珠無情地侵打著身體,穆雲舒狠狠地罵了一句,腳步越來越快。木屋旁的梅花樹開得茂密,落下的花瓣鋪了一地,清幽的香氣夾雜著熟悉的中草藥味鑽入了她的鼻尖,穆雲舒腳步微頓,下意識回頭尋找,可放眼望去,除了一個木屋和一棵大樹,哪有什麼草藥。那看來是隱藏在更深的群山裡了。

有點想……不,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