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十七個被劍帶起的龍捲逐漸合攏,所有虛影最終聚攏一處。百米高的風捲幾乎到達天際,所有的樹木若不是有九安山主人在,都得攔腰折斷。

祁歡立於風下,鎮定自若,他再次抬首看向雲端,那裡黑雲壓頂,籠罩著整座九安山。

不知是不是風力太強,祁歡視線有些恍惚,他感覺到,雲端之上有什麼東西。

“轟隆隆——”

雷鳴自遠處滾來,一道更強勁的閃電正要來臨。

祁歡右手五指併攏,拇指內扣,餘四指持劍指成劍指,由左到右抹向右側方向,正是在用擬態修行法模仿當初洛青璃與柏燁那一戰,所使用的抹劍訣。

那道百米風捲向天際徑直飛去,迎上了雷雲。

“咔嚓——”是雷電擊落下來的聲音,它撞上了祁歡結合了抹劍訣的大風劍歌,熾烈的白光瞬間四散溢位,大部分雷電則被風捲裹挾著再次捲入雲中。

四散的白光逃逸著,祁歡發現他好像出現了幻覺,不然為何見那些瑩瑩白光逐漸變成深幽的藍,最後凝聚成一個球形的閃電。

那球形閃電不斷盤旋,分裂,最後又變幻成粒子狀,散在雷雲中。

劍歌已成,捲起的劍氣將雷雲斬開一道裂縫,霞光便從這裂縫中透出,那是大雨後的初晴,也是雷雲下的新生。

祁歡感到那霞光耀眼奪目,燦爛明媚,很美,自然無暇去注意雷雲中那些幽藍的粒子。

週週透過祁歡的視角捕捉到它們時,自己正幻化了一架鞦韆,在上頭坐著搖啊搖。

用螢石雕刻的腿,總是沒那麼輕盈,所以週週從那次雷劫之後就極少站立,他難得像今日這樣輕鬆,唇角輕勾,露出一抹寬慰的笑意。

他在心裡琢磨,祁歡學東西很快,雖然這《大風劍歌》學得不倫不類,可照虎畫貓,弄得有模有樣,已很了不起了。

氣息已洩,雲端之上,不知何時有自詡天道者,要來索他性命。

自己的命運,出現了。

無法躲避,只能迎接。

祁歡收回靈力,拾回斷劍,方大碗早已撲騰上來找他理論:“你修煉修得瘋魔啦?我這九安山統共就這麼點兒樹,你耍劍是打算全給它們薅禿頂?”

若不是方大碗和九安山生息相連,感覺到不對勁,及時作出應對,恐怕不少樹頂端早被大風劍歌的劍氣卷跑。

祁歡嘿嘿一笑,面上抱歉:“方前輩,我錯了!”

他將裝滿了至少二十滴養經髓的小玉瓶遞給方大碗,再次道歉:“我先去閉關領悟劍意,這給你以做補償!”

祁歡那麼大方,方大碗當即變換神情哄著這位小祖宗,讓祁歡趕緊去,可別耽誤了大好的機緣。

他走進洞府中,仔細領略體悟當時的心境,感覺周身靈力更醇厚,那種宏大豁達的劍意,身臨暴風驟雨之中的情景,仍叫他心胸疏闊,格外順暢。

人們都說修行,講究“心無掛礙,念頭通達”,大概就是如此吧。

靈力雖然沒有大漲,可祁歡知道,他在意境的領悟上有不少收穫。

這種喜悅自然要找人分享,他第一時間打了個響指,直接閃身進靈域,剛要跑進搜文館找週週,發現院子中多了架鞦韆,週週正在鞦韆上晃悠。

“週週,怎麼沒在搜文館?”平日裡,他可都是在搜文館搗鼓,具體做什麼,祁歡卻不知道。

週週微微一笑,道:“在屋子裡待久了,出來曬曬太陽。”

靈域中沒有太陽,陽光是週週幻化出來,冷冷的,沒有溫度,所以祁歡怔愣了一會兒,但見週週微笑,只當他也瞧見了剛才的情形。

“你是不是也瞧見我使你的《大風劍歌》?如何,我是不是很厲害。”他急於想得到週週的肯定,問了好幾個問題,最後舒緩心情道:“我想著,咱們接下來,定能躲過煉神境尊者的追殺。”

“嗯。”

週週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叫祁歡看得舒心,週週的“更年期”太長,已很久沒有這樣笑過。

週週又道:“《大風劍歌》的劍意已足,只是還差時機和火候,以後有機會再練。現在還不夠,我還想要你進洞玄境。”

如果周天境對靈力的精純程度要求極高,那麼洞玄境則對靈識的強度有很高的要求。

週週告訴祁歡,洞玄者,乃為體察萬物之感。不少野路子的修靈者不明白其中的玄機,一味積蓄靈力,忽略了對靈識的鍛鍊,在洞玄境是不穩當的。

“要快速淬鍊靈識,我這裡有一條捷徑可以走。”週週將鞦韆晃啊晃,兩條腿跟著在空中搖擺,繼續道:“天地萬物,自有靈性,我感知到往不離洲西邊走,有一條靈脈中有心脈石,你將這塊石頭取走,引雷霆方式煉化,於你進入洞玄境有很大幫助。”

祁歡點頭,忽然啞然失笑,“週週,你現在像一個釋出任務的npc。”

週週當然知道npc是什麼意思,只莫名回他:“我不能只是npc,至少也應該是個有點戲份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