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踉蹌了一下,堪堪站穩,看了一眼葉秋水,說“下次再漏雨你和我說,自己不要再上屋頂,太危險了。”

葉秋水乖乖點頭,“知道了。”

補完缺漏,江泠又回到牆上,熟練地從桃樹上跳下。

這一切都被宋氏看在眼裡,她雖然相信江泠不會做出逾矩之事,覺得江暉所說太過荒謬,但還是領著婆子跟了過來,正撞見江泠將葡萄遞給那丫頭。

他捲起衣袖,攀上樹枝,越過高牆,再跳上屋頂,動作嫻熟,不像第一次。

江泠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宋氏挑的料子與樣式,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個爬上爬下,與鄰家小孩相交的就是自己兒子。

一旁的婆子不敢出聲,試探地喚“二娘子……”

宋氏黑著臉,她是個體面的婦人,沒有立刻上前逮住江泠。

“這是不是上次那個翻牆偷東西的孩子?”

“是。”婆子答“葉家的女兒。”

“太放肆了,當江公宅是什麼地方?這樣沒家教的孩子,還是個賊!三郎跟著她都學壞了!”

她一甩衣袖,看上去怒氣衝衝,事到如今還不忘維持風度,背影儀態端正,只是步伐加快許多。

第二日午膳,江泠一進廳就覺得氣氛不對。

江二爺與宋氏二人皆神情嚴肅,江泠心中覺得不妙,又看到一旁臉色心虛不敢看他的江暉,與看似擔憂,眼神卻狡黠的四叔。

“爹,娘,四叔。”

“嗯。”

江二爺淡淡應了他一聲,“三郎,你坐下。”

江泠走上前,坐在他面前。

江二爺看著他,問“你過去住在北邊的院子裡,早就知道夜裡會有人爬牆進來偷桃是嗎?”

江泠沒有否認,“知道。”

“遇上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和父母說?”

“只是覺得是小事,沒有必要叨擾長輩。”

“這樣的事情怎麼會是小事。”江二爺語重心長,“你與旁人不一樣,你是要做官的人,你怎麼能與這樣的人來往,況且,鄰家小孩偷盜財物,這些五郎都親眼瞧見過,你也知道,她偷的還是孫小官人的錢,你幫她解圍,還與她結交,若是被孫知州知道了,你該怎麼辦?”

“你不是讀過《大梁律》,你該知道偷盜是什麼下場。”

律法上說,偷盜財物,會被剁去左手,再犯,剁去右手,還敢犯,則鞭三十,流放邊關。

江泠熟讀這些,也銘記在心,“知道。”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縱容她?”

“沒有縱容。”江泠回答,“她已不再偷東西。”

江二爺笑了,“你是她?你怎知她不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