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文修上了大學,宋博一直留在這邊。

見著宋雪週末週日都穿著校服,難免有些介意。這個女孩到底還是排斥這個家。“宋雪,媽媽給你買的衣服不喜歡嗎?”

“我們學校的校服質量很好的。”宋雪小聲的說。

“哦,可是我看到你們學校很多孩子都是不穿校服的。”宋博的神色有些不悅,眉毛也微微抖動著。

“可我很喜歡。”宋雪語音平靜,聽不出思緒。

不知為何,宋博心裡莫名的升騰起一股怒氣,這個孩子她總是這麼客氣又平靜,絲毫沒有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恐怕這裡的人對於她來說,都只是比陌生人好一點點,“這裡是省城不是鄉下!”

“恩,我知道了。”還是那麼平靜,聽不出一絲感情。

即便是刻意說出這樣的狠話,她也是那麼平靜的看著他,沒有驚慌沒有害怕。開始的時候還能感覺她的緊張和害怕,漸漸地她就是淡淡微笑,一臉隨和。

“我也是農村人。”宋博還是退了一步,這個孩子來這裡的年齡的確大了一些,已經到了敏感的年紀,言語間神色有些溫軟。

宋雪的眼睛裡漾起絲絲波瀾,這個男人或許是懂她的。

宋博說完拍了拍她的肩膀才離開。

這一年,一中和二中正式合併了。

儘管一中一片哀鴻遍野,也抵不過門口貼著那張蓋了紅印的a4紙。也有人不合時宜的調侃學校太窮了,這麼大訊息就弄這麼張破紙。剛貼好告示的老師微微眯著眼睛,輕聲說了一句,要不你拿一個鼓來敲敲,我給你買炮。短暫的鴉雀無聲,待他走了三步,又是一陣噓唏。

高二一開學,就開始文理分科,班上很多人都被併入了其他班級,宋雪則是原地踏步。此次卻又不大一樣,一中和二中並校後,高中部設定在了原來二中的位置。初中很多家長,大多數二中的表示不服,抗議了幾天,最後還是灰頭土臉的回去了。

宋雪還是一如既往的跟著夏明遠學習數學。宋陽還時常誇獎她數學成績有所提高,只是想起他就是夏耘口中的“陽陽”不自覺的會暗暗好笑。

開學來,宋雪整個人的性格像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回環,即便心裡那麼安靜的死守著自己的防線,偶爾還會和鄰座的隨意調侃幾句。

時如流水,轉眼快要到了十月半,宋雪同桌的關係迅速升溫。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的,那日的某某不小心出現了出乎自己意料的身體特徵,宋雪作了一個舉手之勞,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借了一個衛生巾給對方。對方本不是那種勢利眼,所以看宋雪的眼神滿眼感激。宋雪還是一如既往淺淺的笑。

胡桃是一個很好的人,宋雪有些想不明白,她為何會和李雨辰交好。上數學課的時候胡桃總是比任何人都認真,宋雪則是雲裡霧裡。

“你看著我幹嘛?”胡桃在數學課結束後終於忍不住問了這個在自己身邊快要坐了1年的同桌。有時候,她總是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

宋雪把頭移向了窗外,人總是會在不經意的瞬間留給自己一個用來逃避的出口,她清楚有些事情她沒有理由也沒有許可權插手。

“我知道你是文修的妹妹。”沉默了很久,胡桃小聲的說著。

宋雪側過身子,有些不知道怎麼處理眼前的情況。

“她跟我說了,那天我遇到她了。恩……也不是,我和她家就住在對門。”胡桃的眼裡凝集著一絲波瀾。

“她的話可信嗎?”宋雪知道自己這麼問或許胡桃不願意接受,仍就那麼問了。

“你別看她那樣,她其實很可憐的。從出生就沒了母親,她爸爸一手把她帶大的。”胡桃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

宋雪的心一動,原來世界上不幸福的人那麼多,她並不是唯一孤苦無依的一個。李雨辰也算是比較堅強的人,逢人都是梨渦淺笑。

“恩,知曉了。”

胡桃也沒有再多說,宋雪也沒有再多問,一切都是平靜無波。

要是有什麼特別的就是,她覺得夏明遠就是一個災星。那日體育課他在足球場上揮灑熱情,引得多少“蝴蝶”“蜜蜂”震耳欲聾的大喊他的名字。本身和宋雪沒多大關係,只是足球場是食堂必經之路。宋雪吃完飯準備進教室複習功課,路過足球場上只是看了一眼,那廝像是瞄準了,故意的一腳踢了個飛球。據他後來說,是巧合,他本來是踢給隊友的,結果那人一個閃躲,球直接出場,不幸的砸中了宋雪。

宋雪只感覺天地一暗,頭冒金星,痛到麻木,聽見有人在耳邊焦急問:“怎麼樣怎麼樣?”正想說話,卻只是張了張嘴,鼻子裡有什麼東西涌了出來。周圍先是靜悄悄的,接著愈發沸騰。看稀奇的都把目光看向宋雪,艱難的睜著眼,看著模糊著近在眼前的夏明遠,原本她想發飆,一個飛毛腿過去。熟料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迷濛中聽到宋琛的聲音,緊接著是一個燦爛的笑聲。她這是要死了嗎?死了也好,她笑笑,緊緊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