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臨行之前

凌羽塵望著妹妹那堅定得近乎執拗的眼神，心中湧起一陣暖意，滿是感動。可他還是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溫柔卻又不容置疑：“曦兒，聽哥哥的話，你乖乖留在家裡照顧父親，等我平安回來。”

夜幕沉沉，如墨般暈染開來。凌羽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父親那日漸憔悴的面容，像烙印一般，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對父親的深切擔憂，如同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未來又充滿了未知的迷霧，讓他內心滿是不安。實在無法安睡，他索性起身，來到屋外的庭院，試圖在這靜謐的夜色中，梳理雜亂如麻的思緒，平復內心的波瀾。

剛輕輕推開屋門，凌羽塵便看到母親柳韻柔正保持著敲門的姿勢，臉上還帶著幾分欲言又止的神情。自凌羽塵提出要去尋找赤靈芝起，柳韻柔就一直猶豫不決，內心天人交戰。最終，她還是下定決心，要來找兒子好好談一談。

凌羽塵看到母親，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問道：“母親，找塵兒有什麼事嗎？”柳韻柔並未進屋，只是溫柔地說：“塵兒，你隨我來。”

凌羽塵滿心疑惑，默默地跟在母親身後。兩人走了好一段路程，來到一處極為偏僻的隱秘之地，這裡有一間密室。凌羽塵眼中滿是疑惑，他從未知曉家中還有這樣一個神秘的地方。柳韻柔輕輕推開密室之門，屋內的景象映入眼簾：一張古樸的小桌，一個簡單的蒲團，四周的密室牆面上開鑿著大小不一的方洞，裡面擺放著一些奇奇怪怪、叫不上名字的器具，還有一些古樸泛黃的書籍，散發著陳舊的氣息。

柳韻柔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悵惘，又似在追憶往昔：“塵兒，你父親本是大夏邊陲小國越國第一修仙世家凌家的人。曾經，凌家威名赫赫，勢力如日中天，與其他四個世家共同掌控著整個國家，在修仙界中也是舉足輕重。然而，歲月無情，時光流轉，凌家卻逐漸走向衰敗，往昔的輝煌漸漸黯淡，而其他世家卻如雨後春筍般，勢力日益壯大。”

柳韻柔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凌家的勢微打破了原本微妙的平衡，就像一塊肥肉擺在了惡狼面前，其他世家開始對凌家虎視眈眈，覬覦凌家的資源與底蘊。他們在暗中勾結，沆瀣一氣，精心設計了一場陰謀，對凌家展開了殘酷的陷害。那場爭鬥，慘烈得超乎想象，鮮血染紅了土地，凌家幾乎被滅族，昔日的繁華化為烏有。你父親和幾個忠心耿耿的親信拼死殺出一條血路，逃了出來。但其他世家的追兵窮追不捨，一路圍追堵截，在猛烈的攻擊下，最後只有你父親身負重傷，僥倖逃脫。他筋疲力盡，倒在一處茂密的草叢中，昏迷不醒。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恰好我外出採藥，遇到了你父親，便偷偷將他帶回了柳家村。”

說到這裡，柳韻柔的眼眶微微溼潤，眼神中滿是懷念，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與父親初見的日子。凌羽塵則完全沉浸在這驚人的真相之中，滿臉的震驚，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那之後呢？”許久，凌羽塵才回過神，輕聲問道。

“之後啊，”柳韻柔接著說道，“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運用藥理知識，每日為他熬藥調理，你父親的身體慢慢有了起色，漸漸恢復了行動能力。在朝夕相處中，我也不知不覺對他產生了感情。可你父親心中，始終放不下凌家的血海深仇，那仇恨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燒，他一心尋找機會，想要重振凌家的聲威。本以為身體恢復後，報仇雪恨指日可待，可當他一運功，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靈海盡毀，一身修為化為烏有，從此等同於一個凡人。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精神瞬間崩潰，整個人都陷入了絕望，日漸萎靡消沉。也就是在那時，我才知道這世間竟有仙人的存在，知曉了修仙者的世界。看著你父親日漸消瘦、失魂落魄的模樣，我滿心不忍，時常在他身邊開導安慰。日子久了，你父親也漸漸被我的真心所打動，愛上了我。”

柳韻柔微微停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繼續道：“其實，那時你的父親仍有私心。為了報仇，他竟把希望寄託在了我身上，後來便有了你。你剛出生時，你父親滿臉喜色地把你抱在懷中仔細檢查，可他臉上那細微的變化卻被我看在了眼裡。之後，你父親常常藉口家中需要肉食補充營養，要去打獵，實則是來到這裡。我也是偶然發現，他經常空手而歸，心中起疑，便偷偷跟了上去，這才發現了這間密室，也聽到他常常唸叨‘塵兒居然無脈，無法修煉’之類的話。”說到這裡，柳韻柔滿眼慈愛地看著凌羽塵，抬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有一次，我跟蹤被你父親發現了。他滿臉愧疚地看著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好久，他才開口：‘柔兒，對不起！為了家族的仇恨，把你和塵兒捲了進來，我太自私了。’我對他說‘沒事，我知道你的苦衷。’聽到我這句話，你父親眼中竟泛起了淚花，那一刻，他終於放下了心中的仇恨，滿臉愛意地把我擁入懷中。從那以後，你父親每次看到你和我，臉上都會掛著淺淺的笑容，心情愉悅地去上山打獵，也總是能滿載而歸。那真是一段令人懷念的美好時光啊。再後來，你妹妹出生了，家裡對營養的需求增加，而附近的野獸也被村民捕獵得差不多了，你父親不得不前往深山之中捕捉獵物。結果，他遭遇了一頭成年的金錢豹，與之搏鬥，不敵逃脫，但也正是那次，導致他舊傷復發，重病不起。”

凌羽塵聽到這裡，心中滿是哀傷，為父親的遭遇而痛心，又隱隱有一絲驚奇，原來自己的身世竟如此曲折。柳韻柔又說道：“塵兒，你父親一直要求我隱瞞這些事。但如今你決定要去幽冥谷，我思量再三，還是把你帶到了你父親的這間密室。雖說你父親說你無脈，無法修煉，但這裡的東西，說不定對你尋找仙藥、救你父親能有幫助。”說完這些，柳韻柔轉身，邁著略顯落寞的步伐離開了密室。凌羽塵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堅毅，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到仙藥，救父親，守護好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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