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聽見內侍叫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以為自己因恐懼過度產生了幻聽。

黑帝更是遠遠地爬開躲開陸沉,下意識以為陸沉被御承乾奪舍了。

但是,他們的血脈連線從未中斷,陸沉的內裡也沒有絲毫變化。

他小心地抬起頭來偷看陸沉,發現陸沉和他一樣驚訝,才意識到自己被御天嚇到,反應有些過度。

他與陸沉自天月界便已相識,無論出於何種緣由,他都認陸沉為主。

這麼久的接觸以來,他對陸沉還算得上了解,對方雖然不是天月界人士,但肯定不是來自仙界,更不可能是仙帝的子嗣。

兩個小內侍低頭彎腰,把托盤和黃綢舉過頭頂,遞到陸沉最順手拿的位置。

陸沉沒有去拿黃綢,但是透過之前的指尖觸碰已經知道了黃綢的內容。

黃綢上明晃晃寫著:“太子御承乾化名陸沉遊歷仙界,體察民眾之苦,今番返回,重立太子東宮,位居九重天上。”

他明明是陸沉,從天月界飛昇上來的修士,但是黃綢上卻顛倒黑白把他寫成了御承乾的化身。

他有心不接受,但是御天的威脅彷彿一座大山壓在他心裡,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沉默許久,小內侍也靜靜地等著他。

最終,他還是下定決心,先混過去再說。

他面無表情,故作嚴肅,伸手拿過了托盤上的黃金令牌,卻沒有碰那捲黃綢。

“帶路。”他聲音冰冷,彷彿帶著一絲怒氣。

兩名小內侍不敢多問,捧著黃綢在前面引路。

陸沉對著黑帝使了個眼神,讓他跟上,隨後率先邁出了門。

他哪裡知道太子出行是何種陣仗,還以為與從前一樣,最多兩名內侍帶路,想著先去太子東宮住下,再從長計議。

然而他剛邁出御書房大門便愣住了。

他之前出的是側面的小門,門外是一個小院子,這一次他出的是正門,門外是一個廣場。

廣場上,上千人皆跪地等候,雙手伏地,額頭抵地。

眾人只在白玉地面的兩邊,給他留出來一條寬闊的通道。

通道的盡頭,一頂比他在野外臨時住的二層小樓還大的轎子放在中央。

宏偉的建築陸沉見了不少,但是用宏偉來形容轎子他還是第一次。

陸沉走得近了,才發現巨型轎子比他以為的還要大。

轎子足有十層樓高,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簡直就是一座活動的高樓。

他壯起膽子,踏上轎子那高高的臺階,剛伸手欲推門,門便被裡面的人開啟了。

他習慣性地微微點頭,感謝對方為他開門,卻嚇得對方直接跪下,不住地磕頭。

陸沉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害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能微微蹙眉繼續往裡走。

大廳中央擺著一張巨大的龍椅,八條金龍彷彿活著一般在椅子上游弋。

陸沉腳步頓了一下,繼續若無其事地往裡走,佯裝要去書房,目光對那龍椅看都不看一眼。

這龍椅總是讓他聯想起御天來,他害怕與這種象徵身份的東西聯絡太深,就真的變成了太子。

順著樓梯到了三樓,他推開門,裡面並非書房,而是類似宴客廳的地方。

陸沉默不作聲地坐到靠窗的位置上,張口讓一直跟著的兩名內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