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被嚇得有點恍惚了,這城裡怕是不能待了,又是血魔,又是水鬼的,怎麼最近這麼多怪事發生,真是流年不利。

胖男人已經開始盤算起自己這些年掙的錢,是不是應該告老還鄉,過些清閒一點的生活了。

後院的井口被暫時封住了,井口蓋住了一塊木板,上面還壓了一塊大石頭。沒有抓到血魔前,井水是不敢再用。

店家用大鍋加熱了一些備用的骨頭湯,又在鍋上壓了幾層籠屜,簡單的蒸了幾個菜。

秦禽看著飯桌上的菜,不是清蒸的,就是湯水熬的,有點胃裡發虛。

官兵倒是不怎麼介意這麼吃,有魚有肉又有青菜,營養均衡。雖說不是蒸的,就是煮的,但總比千里追兇時吃的乾糧口感要好一些。

店門再次被人推開,幾個人攙著沙校尉走了進來,他的左手似乎是被刀刃砍斷了,簡單的貼著一張草紙止血。他的頭頂上也有一個茶杯口大的創面,同樣用一張草紙止住了血。

這場面把一眾人都鎮住了,在場的,估計只有秦禽才吃的下飯了。

屋裡的幾個官兵都圍了上去,又心直口快的直接嚷了出來,“大哥,怎麼回事?那賊人砍傷你跑了?!”看神色是真的焦急。

沙校尉可不想讓自己顯得這麼不堪一擊,人都有好勝心,在手下面前則是更甚。無論面上看起來有多慘,嘴上都不能承認自己是被人打敗的那一個。

“我自己砍的,不關那道士的事。”沙校尉簡明扼要的解釋道,“那血魔突然爆開,那些血肉粘在了我的臉上,我剛想伸手去拿,手就和我的頭骨融在了一起,我急火攻心,拿刀就剁,我當時只是一心想著把那團血肉給剁了,忘了後果,於是把自己弄傷了。”

沙校尉想塑造一下自己果斷勇猛的人設。

“是那道士替我封住了血脈,保住了我的命。”

“你這慫貨,這傷是你自己砍的嘛?”沙校尉差點忘了,這屋裡還有一個氣人的傢伙。

秦禽不是很開心,他感覺自己被人矚目的位置好像又被人搶走了,“你自己砍的?那你的刀呢?”秦禽也算是眼力不俗的人,他看到了這校官的刀鞘裡沒有刀。

沙校尉也發現了自己話裡的漏洞,如果是自己砍的,刀應該還在手上。總不能說是忘記拿了吧,隨後趕上來的官兵,都看到了是錢甲拿著刀。

他下意識的辯解道,“官兵的刀上附著天罡正氣,錢真人斬妖除魔,需要我的刀。”

“我師父斬妖除魔,根本不需要刀。”秦禽是一點也沒給對方留面子,他最討厭的就是看這種比自己社會地位高的人,吹牛說謊。

為什麼就是不能實話實說呢?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吹噓的?一定要得到眾人的吹捧嘛,那你和那些貪慕虛榮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半點實事幹不出來,就只知道吹噓自己多有本事。

既然你和其他的孬種都沒有區別,那為什麼你能高人一等,你能站在這個位置上大呼小叫?狗站在了山峰上就不是狗啦?

“砍狗頭才用刀。”秦禽這張嘴,沒理也不饒人。

陳伯面色慌張,趕緊捂住自己少爺的耳朵,並且衝著秦禽大喊,“你這個癟三,你是不是瘋子啊,這大人收留我們,請我們吃好喝好,還有這麼多官兵保護我們的安全,你還有意見?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真是好心餵了驢肝肺!”

陳伯十分懂得察言觀色,所以先站隊了,生怕這官兵發難,被這個癟三連累,把這裡所有人都砍了,嘴上可謂是舌燦蓮花。

其他紈絝根本不敢聽,也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哼,你是當狗腿當習慣了吧?這樣的人也要捧?”秦禽一旦脾氣上來,對誰都沒有好臉色,“他能要你捧,他心比天高,你捧他,他覺得你不夠格呢。”

秦禽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嘲諷拉滿,“這沙校尉可不是一般人,他可不覺得自己是賤命一條,他覺得自己可寶貝了,可精貴了。”

“他要老天爺哄著,他要這天王老子捧著,最好嘴裡時時刻刻都叼著各色產婦的半邊奶。他是人上人,是受不得一點挫折的高貴身子,打不得罵不得,雞毛蒜皮的小矛盾也要報復回去,害的別人家破人亡。”

秦禽其實已經不是在說沙淼了。

“他位高權重,他不是凡人,這一刀砍下去,不讓老天爺掉個萬把兩的金條作為賠償,他都覺得是這天地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