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很久,武醫師跟隨的童子就找到醫館的老師帶來了。

但等人來後,發現來的卻不止這一個人,還有其他聽聞了情況的人湊了上來。

虞家大院原本寬闊的場院內擠滿了穿著白色長袍的醫師,紛紛圍聚在中心的矮小木桌前,對著上面擺盤上黑漆漆的草藥東看西看,看來看去都因煮糊了看不太清楚。

“你看這……這都圍著像說明樣子。”

人聲以及腳步聲音的圍聚,讓坐在木椅上的阿婆分外不舒服,她嘆了口氣低頭時,正巧望進膝下小姑娘靈動的眼睛,瞬間又釋懷了:

“不過有這麼多人能來,倘若那藥草真是什麼螢草葉子,也算是能徹底洗清宜宜你這汙名了。”

頭被長輩溫柔地撫摸,知宜眨眨眼低頭小聲嘀咕:“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分明是哥哥在什麼商店兌換出來的種子,她又播種在六神花土中種出來的。

真的不能更真啦!

“確實為真!這個葉子的紋路雖然被藥水長時間泡過有些磨損,但還是能依稀看出來是螢草!”討論一圈,為首的一個年邁醫師終於振奮開口,話音剛落,便引起了旁人的高呼。

“這麼多年來,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完整的螢草葉子,果然和書本上所說,經絡是以彎鉤為形酷似月牙,活靈活現。”

“也不知……這個螢草葉子是從何處找來的?”

幾人圍繞著討論聲越來越大,不乏感嘆激動之意,幾人確定完判斷後,走至武醫師跟前,不斷詢問其螢草葉子的來源。

武醫師深吸口氣,將前因後果告知後,抬手指向了不遠處在虞家阿婆身邊的小女孩。

“可是……虞家祖母?”其中一人順著目光看去,發出疑問。

倘若是虞家發動家底資源尋找螢草,也在情理之中。

“不是,是祖母身旁的小小姐。”武醫師汗顏。

其他人又是看看小女孩自己配的藥方湯藥,又望向眨巴著靈動大眼睛的小孩,怎麼都不能將二者聯絡到一起。

但是有著醫師指證在前,他們又不得不確認這個事實。

“你是從哪裡摘到這螢草的?可否帶我們過去瞧瞧?”其中一個醫師率先快步走近問詢。

似是看到小女孩後退了幾步像是被嚇到的樣子,又有個人輕聲安慰,生怕惹了眼前這個小祖宗的厭煩。

“這個是……是我……”

知宜只是將自己原本的想法和腦中醫仙師傅所說的話融合在了一起,說出來後,沒有想到這些人不僅打消了懷疑,更對她抱有了奇怪的熱情。

“是因為六神花土太過稀有珍貴,還記得師傅同你說過的事吧,在自己真正強大前,不可以暴露出所擁有的東西。”

懷璧其罪就是這個道理。

醫仙師傅眉間凝重,倒並未因小徒兒受歡迎而感到開心。

聽到知宜的詢問,她很快給出答案:“你就說是街邊巷子中在路邊隨便撿到的,和書本上描述的螢草葉子長得一模一樣,就摘下來自己用了。”

知宜吞吞口水,很想做出說謊話鎮定自若的模樣,但經驗還是太少,臉色白白手指頭擰緊,將師傅教給她的話說出來。

雖然她自己心虛,但是別人倒是看不出來。

只是覺得小孩子一下子見到了這麼多人,緊張無措是難免的。

至於說的是不是實話,那定然是了。

帶她的蓮姑娘不懂醫術,這件事也是突然被池夫人提起才鬧的如此之大的,這些人都不可能授意小孩子撒謊,而作為一個三歲小孩,她可能騙人嗎?

面對幾個醫術熱情又詳細地追問,知宜只能隨意報出個地名,最後就躲到姑姑身後不去看他們了。

見此,虞餅將小孩拉扯到了身後,再次抬眼時正巧對上望過來的武醫師。

對方朝著二人俯了俯身子,面色歉意:“是老身檢視不周,這才貿然下了定論,讓小小姐蒙受冤枉,羞愧不已,老身自會請退醫館,以懲為戒。”

知宜這才緩緩探出個腦袋,她的目光從眼前滿臉愧疚的老人身上晃了晃移開,又望向了在不遠處關注這邊動靜的池小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