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一趕到郡守府門外,人群早已經散開,只有幾個攤主在收攤子,地上凌亂的腳印,說明不久前這裡還人滿為患。

“小姑娘,你也是來看熊的啊?你來晚了,已經散場了。”

收攤的大爺好心告訴匆匆趕來的邊一,並且推銷自己剩下的燒餅。

邊一哪裡有心情吃東西,一聽散場,就知道郡守肯定是給熊屍指了去處。

她在街上攔了幾個人打聽,還真打聽到了熊屍去了哪裡。

路人:“你說那頭死熊啊,郡守大人看它長得肥碩,已經命人送去安童堂,給孩子們加餐了。”

邊一:“什麼?加餐?吃了???”

路人:“你要是現在過去,還能見它最後一面,再晚就下鍋了。”

邊一撒腿就往城東的安童堂跑,一路不敢歇著,就怕秦茹被剁吧剁吧,油燜、紅燒、清蒸、煲湯。

時隔多年,再次回到安童堂,門口的嬤嬤一眼認出邊一來,這可是安童堂第一個安置的孤兒,更是舊邊城僅存的獨苗苗。

那時候全城百廢待興,搬運屍體、清洗街道、上山開墳,儘管如此,大傢伙也沒忘記這個可憐的娃兒,新來的郡守設立安童堂,她也成了安童堂裡照顧奶娃娃的嬤嬤。

邊一那時候,又瘦又小,渾身是傷,身上的血汙洗了三桶才洗乾淨。

轉眼間,這孩子都長得這麼大,跑得這麼快了。

哎?

嬤嬤哎呦一聲,衝著往廚房跑的邊一喊道:“那邊不能去,邊丫頭那邊不能去,快回來。”

邊一已經衝進廚房,熊屍就擺在地上,旁邊的大鍋裡燒著熱水,連刀都磨好了。

身後有人趕過來,邊一直接拿起菜刀,撲向棕熊的肚子,刀起刀落,別說丹田穴,整個腹腔都被劃開了。

被摁在地上的時候,邊一才看清,趕來的不是安童堂裡的廚子,而是郡守府裡的兵衛。

這是一個局!

嬤嬤趕過來看到被控制的邊一,急的磕巴起來:“錯,錯錯了,這是我的娃,我帶大的娃娃,她就是回家看看,她不是你們要抓的人啊。”

“是不是,等見過郡守大人再說!”

兵衛冷麵無情,將攔著門口的嬤嬤推開,拖著邊一往安童堂前廳去。

前廳裡,郡守李實儀早已等候多時,看到被捉來的邊一時,威儀繃著的臉皮抽搐了一瞬。

嬤嬤先衝過來,跪在李實儀腳邊急切地說:“大人,誤會啊,您也是看著邊丫頭長大的,她雖然頑劣,可秉性不壞,絕對做不出那般殘忍的事兒,大人明察。”

李實儀深吸一口氣,看向被壓上來的邊一,回來稟報的屬下彎腰對他耳語幾句,李實儀的臉色更沉了幾分。

“邊兒,告訴我,你為何去動那頭熊!”

邊一低著頭,冷汗從鬢角滴落。

從小到大,她撒謊就沒有瞞過郡守伯伯的,可真話她也不能說。

想要說清這件事,秦茹的秘密便不可能略過。

人言可畏,編排都能無中生有,更何況是實打實的真事?

邊一不敢想,若是秦茹的秘密公之於眾,眾人口舌咬的是兇手,還是她?

“我……聽說郡守府帶回來一頭棕熊,於是就想去看看。”

邊一穩住呼吸,語氣平緩地說:“到了郡守府外才知道,棕熊已經被分給了安童堂添伙食。嬤嬤和廚子叔年紀大了,處理熊獸肯定力不從心,我就想來幫一把手。”

跪著的嬤嬤連連帶頭,對對對,就是這樣!

李實儀:“你聽到身後有人,為何不回頭看看,反而似急切的衝上去剖屍?”

一番說辭下來,邊一早就順了,面對郡守的問題,回答的理所當然:“嬤嬤一直疼我,不願我幹活,我只是不想被她攔住。”

跪著的嬤嬤繼續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

李實儀看著嬤嬤:……‘’

嬤嬤咧嘴尷尬的笑了笑,可她覺得邊丫頭說得對,就是這樣子的。

邊一屏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