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春雨在夜色中無聲地落下,沈婉君坐在書房裡,手中的紅酒杯輕輕晃動,暗紅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幽深的光澤。

滿月宴的請柬就放在她面前的紅木桌上,燙金的"顧"字在臺燈下閃著低調的光芒。

她纖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請柬上精緻的暗紋,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老宅辦滿月宴......"她輕聲自語,目光落在請柬右下角那個燙金的日期上。

上次去雲上別墅看孩子時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

顧廷煜那種不著痕跡的防備,那種刻意保持的疏離,無一不在提醒她:她在顧家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她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酒液滑過喉嚨,卻絲毫沒有往日的醇香,反而帶著一絲苦澀。

書房裡只開著一盞檯燈,陰雨天的下午,昏黃的光線在牆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窗外的雨聲漸漸大了起來,打在玻璃上發出細密的響聲。

沈婉君的目光忽然定格在書架上的一個老舊相框上。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她正和一位面容神秘的婦人站在一起。

對方眼神銳利如鷹,讓人不敢直視。

"香姑......"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一定還在那裡。"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書架前,仔細端詳著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老婦人一身素衣,但舉手投足間卻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

"二十年了......"她喃喃自語,"希望她還記得當年的情分。"

沒有絲毫猶豫,沈婉君快步走到衣帽間,換上一身低調的深色套裝。

外面只披了一件輕薄的風衣,又戴上一頂鴨舌帽和墨鏡,將那張精緻的臉遮掩得嚴嚴實實。

"夫人,您要出門?"管家看到她往車庫走,連忙跟上來問道。

"有點事。"沈婉君頭也不回,"我去外地看望一個朋友,可能需要兩天。"

她選了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是平時用來辦事的那輛。

發動機的聲音在雨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車子駛出別墅區,沈婉君的神色愈發凝重。

她很清楚,這次的行動必須萬分謹慎,就連顧天宇也不能告訴。

雨越下越大,雨刷在擋風玻璃上來回擺動,發出單調的聲響。

雨中的道路顯得格外寂寥,只有路燈的光芒在雨幕中暈染開來,像一個個模糊的光暈。

高速公路上車輛稀少,沈婉君將車速提到最快。

她必須趁天亮之前趕到梅鎮。

導航顯示她距離目的地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

沈婉君開啟車窗,讓微涼的風吹進來,驅散她的倦意。

路邊的梧桐樹在風中輕輕搖曳,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在訴說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到達梅城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她沒有直接去目的地,而是在鎮上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住下。

房間雖然簡陋,但勝在清淨。她簡單地衝了個澡,帶著一身的疲憊睡下了。

天矇矇亮時,她起床,開著車往山裡駛去。

導航在進入小鎮邊緣後就失去了訊號,但她依稀記得那條通往深處的山路。

隨著海拔的升高,周圍的霧氣越來越大。

蜿蜒的山路兩旁都是高大的松樹,枝葉繁茂,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