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何能,這萍水相逢之人,待他的溫厚卻勝過了那血脈相融的雙親,滋補了這些年來侵蝕在他心窩之上的寒涼。

然慕江吟的目光卻始終落在了聞函初那還尚未消腫的手臂上,但見那青紫遍佈的痕跡,他眼中含著一縷不忍之情,沉默了幾秒後才抬起了頭,眼眸之中更帶了幾分凝重,並對聞函初開口而道:“你們平日裡參與這樣的比賽,真的要以身體受傷為代價嗎?”

“談不上什麼代價,這是太過於尋常的事情了。”聞函初卻不見得有一分一毫將自己的傷勢放在心上,言語之間仍是充滿了輕鬆,“這樣的體能比賽向來都是如此的,若是不受一點傷,那就不能算正式比賽了。”

“有點小傷,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我們平時在軍校裡訓練的時候受過的傷,比這還要多的多呢。”

“真的嗎?”聞函初說著無意,慕江吟聽者卻有心,她的目光又聚攏起了幾分,眼中的不忍之意也更濃了一絲,望著聞函初,聲音之中也帶著些震撼,“所以……你們這些要成為軍人保家衛國之人,每一次都是要冒著受傷的風險,來進行訓練的嗎?”

“是會受傷,不過也算不得什麼風險。”聞函初的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神色,只是輕輕地笑了一笑,“為了練成良好的身體素質,我們所受的訓練有許多都是高強度的,一旦掌握不好分寸,就會受傷。”

“甚至訓練過度了也會受傷,包括在和對手進行比拼的時候,也有受傷的可能,總而言之,基本上每天都會受不同的傷。”

“不過啊,這些傷大多也都是小傷,不存在著什麼危險性,也不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太大的傷害。”

“就像這樣的傷啊,對我們這些常年訓練的對校學生來說,實在太正常不過了,在訓練的時候,身上常常會留下這樣的傷。”

“可能你們女孩看起來有些恐怖,但我們基本上都不會在意,平時也都不會塗藥什麼的,也可能這一道傷還沒好呢,便馬上就有另一道傷了。”

“不過像我們這樣的人啊,受傷受的多了,長好的也比常人能夠更快一些。就這樣的傷疤,出不了兩三天就會痊癒,久而久之,就不在乎這些了。”

聞函初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極為雲淡風輕,雖然說著的是訓練之中的艱苦,可卻像談論,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一般,不見得他的臉上有任何痛苦或是難過之色。

或許他早已習慣了這樣艱苦的訓練生活,也或許他的一腔報國之志早已戰勝了所有的一切,總之,這些對旁人而言是如狂風暴雨一般的艱苦,對他而言卻如流水劃過一般雲淡風輕。

可慕江吟聽在了耳裡,心中卻是陣陣起伏,竟是怎麼都難能平靜得下來。

聽著聞函初所敘述的種種,便是自己這樣一個旁觀者,聽來都心驚膽戰,又何況是如他們這般常年訓練之人?

可他卻如談笑一般從自己說的這些,可見得他早已無畏那些艱難困苦,便是生人不是銅頭鐵臂,也練就了一身銅頭鐵臂,又怎能不叫人震撼,不叫人感嘆?

從前她並不知曉這些,只道是軍校的學生將來要上戰場保家衛國,現如今她才真正明白,原來他們身受的艱苦遠非常人所能堅持。

難怪聞函初對這人世間的人情冷漠也早已雲淡風輕,原來是心中有志向,便已然忘卻了那些身外之事。

她抬起眼來,望著聞函初那清朗的容顏,他的眉目還是那樣的英挺,身材也依然頎長高大,眉目之間的堅定恰如青山寒松,像是頂天立地的鬥志英豪,為中原華夏遮風擋雨,這樣的人而又焉能不叫人敬佩?

她眼眸之中的縷縷光華凝聚成了一抹如星光璀璨一般的微光,映在了聞函初的臉上,便是心中有千言萬語,此刻終匯成了一句話,“神州大地有如你這般英豪之俊傑,終有一日會無懼風雪,國泰民安。”

“有你們也一樣啊。”聞函初眉目之間的溫和宛若淡月清風,眼簾之下,如浸透了春水一般的輕柔,“三尺講壇,教書育人,為神州大地培育國之棟樑,才可護國安邦,眾志成城,是泱泱華夏之旗冉冉升起,盛世中華無人敢犯!”

他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帶著些叫人震撼的震顫,話音落在了慕江吟的耳裡,更如同落在了她的心間。

震撼之中,他的心中更湧起了層層澎湃,恰若黃河之水在心中奔流不息,欲往天山而去,匯聚成那源遠流波。

這一刻,他們是心意相通的知己,卻更有如站在同一戰線上的戰友,是齊聚一些守護家國的戰友,更是精神共鳴,心有山河的戰友。

“你瞧你滿頭大汗的,到這邊來坐著歇一會兒吧,我這裡剛好有水和水果。”一個滿載歡喜的女子,聲音從另一側傳了來,不想而知,這一定是姜悅瀅的聲音。

慕江吟回過了頭,只見姜悅瀅的臉上帶著歡然的笑意,雙頰之上攀爬上了一抹駝紅,眼眸之中也泛著一縷藏不住的情絲,目光好似被身旁那男子所牽引了住。

她身側的男子和聞函初一樣,也穿著一身運動裝,一樣生得俊朗且眉目英挺,瞧這年歲也與幾人不相上下,想必便是姜悅瀅所說的傾心之人。

“哎,江吟,你也回來了呀?”但見慕江吟也正在這一旁,姜悅瀅便立刻迎了過去。

“我和你介紹一下。”她轉過身面向了那男生,面容又變得溫柔了起來,溫聲細語而道:“這位是我在學校裡最好的朋友慕江吟,也是慕氏集團的大小姐。”

說罷,她又面向了慕江吟,也一樣同其介紹人而道:“這個就是我剛剛和你說的,我前不久所認識的那個軍校的……軍校的朋友,他叫範文博,與我們都是一樣大的。”

說著,她的臉頰漸漸泛起了一抹淺淡的紅色,眼簾之中也帶著幾分含著竊喜的羞澀,凝聚在雙眸之中的是那如星辰般閃爍的光芒,她的聲音也從未如此溫柔過,可想而知,他的心此刻已經被面前之人所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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