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幾番因緣巧弄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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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剛剛轉身的那一刻,目光不知是有意抑或無心的看過了聞函初,但見他那稜角分明的清俊側顏,她也不知為何,心竟驟然一酸澀。
可她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一刻停滯的留戀,目光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瞬,便決然而去。
也罷,就當是自己認錯人了,從此之後,再無有任何關係。
“好了好了,我的乖女兒,別委屈了啊。”慕江吟離開後,裴望遠又拍著裴書雪的肩膀,柔聲安慰著:“爸爸剛才已經為你出了這一口氣了,料想那丫頭,從此以後也不敢再怎麼樣了,你就別再難過了。”
“爸爸!”裴書雪吸了一下鼻子,並撅起了嘴,搖晃著裴望遠的手,仍然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樣,“你就說她這麼幾句就罷了,這未免也太便宜她了,你是不知道他的那個樣子有多招人討厭。”
“好啦,反正也算是給她一個教訓了。”裴望遠為她失去了眼角的淚水,並細聲細語地哄著:“畢竟咱們家和慕家之間還有合作,也不好把關係弄得太過於僵化,這樣和她說,也算是教訓她一頓了。”
“不過我的寶貝女兒你放心,如果她真的欺負到你的頭上,那不論怎樣,爸爸都不會輕易饒過她的。”
“哼!”裴書雪甩開了他的手臂,仍然是一副不滿足的樣子,並轉過了身,撅起了嘴,不再說話。
“唉,你這個丫頭呀!”裴望遠也只是輕嘆了一聲,並沒有再說什麼。
然卻無人在意到始終一言未發的孟如錦,她的目光之中泛起了一絲落寞,循著慕江吟方才離開的方向望去。
她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複雜之色,最終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是有千萬般思緒交雜,卻也只能咽在心底。
“函初啊。”裴望遠又走到了聞函初的身旁,帶著些討好之意,對其而道:“書雪,這個丫頭向來被我們寵壞了,有時候難免有點兒小任性。”
“你們可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沒有誰能夠比得了你們之間的感情。你比她稍稍年長一下,如果是她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希望你能夠多多包容她,照顧她一些。”
“旁人什麼的都是外人,只有咱們才是自己人,早晚有一天咱們都會成為一家人的。”
“裴伯父。”然聞函初卻退後了一步,微微躬身,言辭之中,雖然客氣禮貌,但卻保持著一種刻意的疏離,他的面容鄭重,清朗而道:“書雪是我一直當成妹妹看待的人,我自然是會好好照顧她的,此事,裴伯父無需多言,函初自然明白。”
“只是。”他的話音稍稍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將頭抬了起來,臉上也更多了些鄭重,“裴家與聞家是幾代世交,函初的身份自然也是書雪計程車兄,便如同親生兄長。”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還望裴伯父不要再去提及那莫須有的婚約之事,這本就是一樁荒唐戲言,以免再遭旁人誤會,與兩家的聲譽都會產生不利之影響。”
“哎,這可不是什麼戲言呀!”裴望遠卻搖頭否認而道:“你父親難道沒同你說過,在你們兩個小的時候,我和他就已經給你們定下了娃娃親嗎?”
“雖然說這只是口頭上的婚約,但這些年我們可都是一直放在心裡的,再說了,咱們兩家的關係這樣親厚,我你們兩個結合在一起,沒有什麼是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你們早晚都是要成家的,此事也早晚會有一天公之於眾,便是這個時候與他們那些人說了也無不妥。”
“正好也讓那些不懂分寸的人多留些神,以免落人口舌,再生是非。”
聽得裴望遠此言,聞函初的眉心稍稍蹙動了一下,似有幾分不悅之色,在他的眼中閃過,但卻並沒有在她的面容上流露出來,只是聲音之中更添了幾分清冷,從容且朗朗而道:“伯父此言差矣。”
“口頭上的婚約是你們當年的一句戲言,卻並非是我們所願,是不能夠作數的。如今已是民國,已經不再興那一套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說辭。”
“我們的婚事自然是要由我們自己做主的,所以當初您與家父無論定下了怎樣的盟約,都不能夠作數。”
“我與書雪之間,除了世交兄妹之外,再無其他,將來也會擁有屬於我們各自的歸宿。這一點,希望伯父能夠清楚。”
“函初哥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嘛?”還未等裴望遠開口,裴書雪便先急了起來,他跺了一下腳,並皺起了眉頭,撅著嘴,對著聞函初嚷道:“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娶我,還求之不得呢。”
“我們兩個之間本就是有婚約的,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嫁。你說這樣的話,難道是你嫌棄我嗎?”
“自然不是。”聞函初的聲音淡淡毫無波瀾,也並未將裴書雪的言語放在心上,只當是面對著不懂人事的孩童,“你將來自會有你的好歸宿,與你定下終生之人,也定當勝過我千倍百倍。”
“其餘的話也不必多說,我們彼此都該清楚,告辭了。”
他落下了最後一句話,便轉身而去,臉上盡是冷漠。
“函初哥哥,你回來,你不能夠那樣對我!”
又聽得了裴書雪在他的身後叫嚷著,但聞寒初卻早已決然離開,不再予以她任何理會。
此時此刻,慕江吟的心中也已然被惆悵的情緒所溢滿,聽著這一聲又一聲蔓延在禮堂之中的華爾茲樂曲,那種孤獨落寞之感油然而生。抬起頭來,竟生出了一種失魂落魄之感。
自己與裴書雪還真的是命中註定的冤家,明明是姐妹,卻好似上天有意要讓他二人成為仇敵。
她自然不屑於同他去爭搶什麼,也無異於去算計著她的未婚夫婿,只是自己心中落寞,原以為難得的遇上了一位懂自己心事的知己人,卻不想自己竟然信錯了人。
如此看來,聞函初分明就是個心機深沉之人,千方百計誘騙自己說出心裡話,自己當真是信錯了人,想來當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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