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心抬頭確認了一下呂纖蕊和付媛的床位,確保自己沒走錯房間,那還在這悠閒練著瑜伽的這位罪魁禍首,想必就是莊絮莉了。

簡心沒好氣地直接開麥:“你怎麼又把東西堆我桌上了?”

結果莊絮莉頭也沒回就懟了回來:“誰讓你把我的包包丟地上啊?搞蠻髒撒!”口音曲裡拐彎的,不曉得是哪裡的話。

簡心沒想到她佔了自己的床位、兩次!還毫無愧疚!居然還埋怨上了!簡心自認為是一個非常講禮貌的人,現在既然有人找事都找到頭上來了,那隻能講究一個禮尚往來。於是抱著對舍友的友善、古道熱腸地詢問道:“那不然呢?需要我幫你扔出去嗎?”

莊絮莉顯然沒想到簡心這麼剛,嚇得身子一歪、一下子摔到了地上:“你搞麼事撒!好疼吶!”

簡心又揚起了一臉和煦的微笑,湊過去表達了室友的關心:“手沒斷吧?還能搬東西嗎?”

噗呲一聲,此時假裝在看影片、其實豎著耳朵偷聽的呂纖蕊忍不住笑了出來……

莊絮莉不爽地抱怨道:“急忙帶急相的。” 然後不情不願地起身來收拾自己的東西。可動作還是磨磨蹭蹭地,好像手腳還沒發育成熟的亞子。

簡心本就被她窩了一肚子的氣,又看著她跟螞蟻搬家似的、一件一件僅用手指搬運,更是上火:“麻煩你快點兒!太陽都要下山了!”

莊絮莉不滿地小聲嘟囔:“你要這麼著急,就過來幫忙撒。”

簡心才不上當呢!更何況她剛才已經幫忙搬過一次了!現在乾脆把椅子一拉、坐在旁邊、盯著她搬。

莊絮莉看她坐得橫刀闊馬跟個監工似的,知道碰上硬茬了,只得緩慢地加快了搬運速度。

簡心兇巴巴地盯著她那0.75倍速的慢動作,努力壓制自己的怒火。

入校第一天,就沒一件順心的事!我上的這是個什麼破大學!

——

第二天一早,噩夢般的軍訓正式拉開帷幕。

一站到佇列裡,簡心就在盼望著、等待著、迎接著自己會頭暈目眩、天地變色、兩眼一黑、然後順理成章地暈倒……

然而人生啊,主打的就是一個事與願違。雖然早上只吃了一個小麵包,主要是害怕暈得太倒了,磕到臉就不太好了)可簡心一直眼聰目明、堅韌挺拔、頭腦清醒地站著軍姿著…… 沒有絲毫動搖。甚至還很標準。

總算快到中午了,簡心餓得開始有點冒虛汗了,忍不住用手捋了一下頭髮。

不過就這一下,立刻就被眼尖的教官揪了出來:“誰讓你亂動了?”

簡心嚇得趕緊站好。

教官卻猛地吼道:“錯了要打報告!”

簡心雖然老大不情願、卻依然聽從了命令:“報告。”

教官大聲質問:“錯哪兒了?”

“不能亂動。”簡心說話都有點虛了。

教官不爽地定睛一看,湊近打量著簡心:“還有你這頭髮,是怎麼回事?”

簡心愣了一下,頭髮又有什麼問題了?不就是之前染的野獸紅麼?目前還保持得很好。

教官見她沒有絲毫表示一下愧疚的意思,再次怒吼:“軍訓不允許染頭!”

簡心搞不懂為啥老有人跟自己的頭髮過不去,染個頭發就跟犯了天條似的。至於嗎?於是咬了咬牙,沒做回應。

教官自然看出了她那臉上毫不掩飾的牴觸情緒,更大聲訓斥:“你還不知道自己錯了嗎?!”

染個頭能有什麼錯?簡心咬緊了牙關不肯認。

“你還不服是不是?!不打報告!還不認錯!” 教官看她這麼倔強,打算拿她開刀了,“出列!做十個俯臥撐!”

hat the fuck?就因為染了個頭,就要被罰做俯臥撐?早說不讓染頭,我連軍訓都不來了!簡心完全搞不懂教官的腦回路,硬挺著沒有報告、沒有出列,更不用說俯臥撐了。

要說這位教官還是太年輕,沒有積累一些圓滑和諧的管理經驗,一時間被不配合的簡心氣得大腦短路,又不好直接上前動手,就連累全班都尬在了原地。

偏巧這時候其他班都已經休息、去吃飯了。只有她們班,還是整齊佇列不放人,逐漸引起了八方圍觀。

於是她們班的輔導員屈德才老師 —— 一位四肢短粗、賊眉鼠眼的小矮墩子 聞聲過來了,賠著笑臉詢問教官情況:“我們班訓練得怎麼樣啦?”

教官正愁沒有第二個靶子,這不正好讓他給送上來,終於又能怒吼了:“軍訓不許染頭!這個命令你們沒有下達過嗎?!”

這種奇葩禁令確實沒人說過。可屈老師又不好當眾抹了教官的面子,只得胡亂找藉口:“這個、可能是……下達得太倉促了,女同學一時執行不了。這不是剛開學嘛,都還比較混亂。而且他們畢竟是大一新生,還沒有適應學校的生活,也是有情可原……” 屈老師這一通胡拉八扯的,多少算是緩解了緊張情緒,也給了教官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