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的意思,是要另立太子妃麼?”她淡淡的問,但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卻輕微的顫抖。

五皇子這事,要了廢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由頭。

陛下搖搖頭,“太子的性格朕瞭解,解鈴還需繫鈴人。”

傾城沒急著開口,而是等他把話說完。

“朕知道洛陽穀山匪一役還有西北城一役,太子妃是功不可沒啊。”

傾城一愣,隨即又笑了笑,“父皇既然知道,為何不拆穿兒臣。”

女子不得干預朝政,既然他都知道,而多次放任,定也是許諾的。

他說,“朕不是昏君,不然你以為,以你的出身,朕為什麼要把你賜婚給太子?”

傾城尷尬的笑了笑,她雖打著丞相府小姐的名號,但畢竟不是嫡出的,要配太子確實不夠格。

“那父皇今日的意思是?”

“賭。”陛下看著她,悠悠的吐出一個字。

賭?

陛下嘆息道,“太子生性耿直,不喜與臣子虛與委蛇,這也成了他傳承皇位的最大阻礙,也是太子最大的缺點,朝中的各方勢力,各自牽扯,站位搖擺不定,太子若收服不得,就如那將軍沒有了將士,繼承皇位,搖搖無期啊。”

傾城望了他一眼,柔聲道,“父皇的擔慮兒臣明白,但殿下心思縝密,處事果斷,即便招攏朝中的各方勢力,也並不一定能成為他的良臣,太子所缺的是能一面獨擋且絕對忠誠的下屬,但有了明主,還怕找不到良臣?只是時機未到罷了。”

陛下思考著她的話,久久不語,傾城又嫣然一笑,“殿下是太子,也該親力親為,做點成績出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

“以你的才能,居於後宮實屬屈才了。”

傾城沉默了,片刻才轉移話題,“那父皇想跟兒臣如何賭?”

陛下臉色突然嚴肅,“朕與你賭一年之約,朕知你的能力,一年之內,幫助太子攏住各方勢力,若成了,朕不會干涉太子後宮一事,他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朕允了。”

這是要讓她做賢妻,還要做良臣啊!

“若敗了呢?”她問。

“若敗了,朕賜毒酒與白綾,太子妃選一樣。”

傾城汗顏,說這麼多,還不是要另立太子妃麼?這兩者都對他有益,若成了,他的心頭之患解決了,若不成,她這個心頭之患也解決了,多高明的算計啊!

但她別無選擇啊,至少不是直接殺了她不是?

“兒臣應下父皇這一年之約了,但兒臣有個請求。”

陛下瞥了她一眼,“說說看。”

“兒臣斗膽,求父皇賜金牌一用,一年之後,定當歸還。”也不是她貪心啊,實在是有令牌好辦事啊。

“允了。”

從御書房出來,傾城才覺得後怕,連陛下他自己都做不了的事,她能做什麼?這是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啊!

看著手上的金牌,傾城無奈的輕輕嘆氣,往著華陽宮的方向走去。

南江城主並沒有如實稟報實情,南江水患比想象中的要嚴重得多。南江兩岸連日大雨澇情嚴重,房屋倒塌,街上淹死的牲畜、百姓隨處可見,而且水位居高不下,漸有氾濫之勢。

太子率領將士,日夜不停的開溝挖渠,幾天幾夜沒閤眼,終於算是把江水退去。

但水患退去,隨之而來的是疫病,南江城現是屍體遍地,生病的百姓越來越多,隨行太醫束手無策,病死的百姓日劇增加,近日,軍營的將士們也開始上吐下瀉,高燒不退。

華陽宮內,傾城正翻著朝內官員名冊,青衣焦急的走進來。

“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