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證人明天這個時候才能到,李淮英便坐了下來,也不拐彎抹角:“查到什麼就說什麼吧。”

顧星言點頭,知道鎮國公是個坦蕩的君子,無需說些彎彎繞繞的場面話。

故而話說得也很直接:“李淮義確實非老將軍所生。”

李淮英額頭青筋突突直跳,雙手攥緊成拳,重重一拳砸在桌上。

儘管這幾天,他反反覆覆想了許多,也漸漸發現了一些端倪。

可他總不願往這最壞的一面去想。

有時真的很希望顧星言的人查到的,是假的。

可事實依舊這麼殘忍。

幾十年的母子情份,兄弟手足之情,一夕之間分崩離析。

“還查到了什麼?”李淮英的聲音似在一瞬間就蒼老了十幾歲。

朱安禾將自己的手輕輕覆於他的手背上。

李淮英攥緊的拳頭立即放鬆,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朝她微微搖了搖頭。

顧星言臉色實在有些難看,頓了頓才又道:“是還有一件重要的事。伯父,我們的人查到,當年老夫人的死,恐怕也與方氏脫不了干係。”

李淮英臉色唰一下就變了:“你,你說什麼?”

李雙晚趕緊道:“爹,您先不要激動,聽星言把話說完。”

李元喬雖然震驚,也趕緊過來安撫:“爹,您先冷靜一下。”

李淮英深吸一口氣,看著顧星言:“說吧。”

“我們查到的所有證據,均能證明,老夫人當年是死於方氏之手。起先琰琰也是有所懷疑,才讓我暗中派人去西湘城查。”

李雙晚忙道:“我也是聽祖父說過,說祖母一直身體很好,懷孕的時候,也特別注意飲食,不亂吃,不多吃。怎麼就會生下爹爹後,身子就一下子垮了,沒多久就沒了。”

“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蹺,這才瞞著您,讓星言先幫著調查。”

顧星言點頭:“是。只是,因為事情過去得太久遠,很多人都已經不在了,所以多花了點時間,但這件事也是最先查到的。”

李淮英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母親生下他沒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直到十歲,他才跟著父親去了西北。

十歲之前,都是方氏在撫養他。

母親死時,方氏那時也是身懷有孕,因著操持母親的葬禮,又要養育襁褓中的他,勞累過度,腹中孩子也流產了。

直到三年後,才又懷上,生下了李淮義。

父親常年離家,四年時間,回盛京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那些年,方氏操持府邸大小事,養育孩兒,做得極好。

也為此,在她生下李淮義後沒多久,便被父親扶為正室。

哪裡知道,方氏竟是隱藏得最深的那條毒蛇。

李淮英重重一拳砸在桌上,他有眼無珠,有眼無珠啊,竟然認殺母仇人為親孃幾十年!

李雙晚擔憂道:“爹,您,打算怎麼辦?”

這算是鎮國公府的醜聞,若是被外人知曉,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笑話祖父,笑話父親。

可若是任由他們佔著李家姓氏,她又覺得不甘心。

二房不配姓李!

奪去李姓,逐出鎮國公府,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才可洩這心頭之仇!

方氏毒婦自有律法收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