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勝明白太子的意思,點頭,便去準備了。

若孩子不能活下來,也不是他的錯。

凌恆跨步入產房。

李雙芝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小小的嬰孩如小貓一般被放在她的身邊,甚至連哭聲都低如貓叫。

凌恆輕輕蹲下身子,慢慢撫上李雙芝那張蒼白的臉。

李雙芝撐起沉重的眼皮:“殿,殿下……”

“你別說話,儲存力氣,黃,黃太醫說,你沒事,沒事的。你會好好的,好好的……”

說到最後,凌恆淚如雨下,埋下頭:“等你把身體養好了,我會光明正大地把你娶進東宮,做我的太子妃。現在,什麼都別想好不好?”

無論是對李雙晚,還是對李雙苗,什麼樣的謊話他都可以張口就來。

甚至於有時他自己都分不清,說出來的話是真是假。

可就是唯獨面對芝兒,半句謊言他都說不出口。

李雙芝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殿下,你知道嗎,你並不擅長說謊。你一說謊,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凌恆笑了,拿袖子擦去臉上的淚水。

可那淚又怎麼擦得完呢,一顆顆在砸在李雙芝的臉上。

二人的淚水混和在一起。

“阿恆,你快看看我們的孩子,他是不是很漂亮?你看他,和你長得真像啊,長大了肯定也是個英俊的小夥子。”

滿淚的臉上露出一絲笑:“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呢。”

可惜她看不到了。

凌恆去看窩在李雙芝懷裡的嬰孩,小小的一團,臉皺巴巴的一團,瘦得連額頭和手臂上細小的血管都能看得見。

“像你,他像你呢,很好看,我們的兒子很好看……”

凌恆這一輩子都不曾流過這麼多淚。

哪怕那些最艱難的日子,和司珀、母親相依為命的那些年。

他也沒掉過幾滴眼淚。

如暴風吹打的小草,雖弱小,但依舊堅韌。

“別哭了,殿下,你幫我把苗妹妹叫進來吧,我有幾句話,想對她說。”

凌恆皺了皺眉,與那個蠢貨有什麼好說的。

但這是芝兒最後的願望,柔聲道:“好,你別說太多話,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你就喊我。”

當然,有他在,李雙苗不敢對芝兒怎麼樣。

可他,總是不放心的。

走出屋,海哥來報:“太子殿下,暗衛不知所蹤,恐被人所劫。”

凌恆臉色鐵青:“查!”

他剛進來便發現了,若暗衛在,憑他們的輕功,早在李雙苗進來沒多久,他就已經得到通知了。

不可能由一個護衛靠兩條腿跑去宮裡。

“會不會是太子妃的人?”

“不會。”

司珀之死到現在依舊沒有半點眉目,現在連這處地方他們都盯上了。

他總覺得暗處還有一股什麼勢力,專門針對他。

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將這些人挖出來,挫骨揚灰!

李雙苗踉蹌著進屋,屋子裡的血腥氣很濃,濃得她幾乎立即就要吐出來。

她不敢上前,只遠遠地盯著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