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恆好像無意間才看到櫃檯邊有人似的,腳步一頓,視線緩緩定格在李雙晚纖細的身影上。

一息。

兩息。

三息。

呵,她竟然沒有回過頭來看他。

他不相信她沒有認出他的聲音。

那麼一箱金銀珠寶送去,不得天天捧出來看,日日想著,太子殿下為何要送她這箱東西,是不是看上她了嗎?

自然,也會時時回憶那天宮宴上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他的聲音。

這麼想著,凌恆便朝她的頭上看去。

只見李雙琰的髮髻上只簡單地插著一支赤金鏤空簪,簪子似曾相識,但在哪裡見過,想不起來了。

除此之外,無任何環佩叮噹。

這支金簪雖做工精巧,但並非他送給她的那箱珠寶裡的任何一件。

她竟然沒有戴他送給她的東西。

那他還如何廢她的武功!

凌恆嘴角微微勾起,果然,李雙琰是捨不得把他送給她的東西就這麼隨意地戴出來的。

都當寶貝似地珍藏著吧。

“這不是寧安郡主嗎?好巧,沒想到這麼一家有品位的鋪子竟然是鎮國公府的產業。”

凌恆走到李雙琰面前,臉上帶著得體的笑,看向正在一頁頁似是百無聊賴地翻看著賬簿的女子。

“哪來的登徒子,後退!”紅霜攔到李雙晚身邊,將她牢牢攔在自己身後。

李雙晚抬起頭,看向凌恆,明顯愣了一下,似在回憶著什麼。

“大膽,敢對太子殿下無禮。”

凌恆抬手阻止:“不可對寧安郡主無禮。”

李雙晚這才彷彿恍然大悟一般,似才想起來了什麼,忙朝他俯身行禮:“原來是太子殿下,臣女參見太子殿下。”

“紅霜,這位是北晉的太子殿下,不得無禮。”

紅霜也是一愣,忙退到一旁行禮告罪。

凌恆對紅霜不屑一顧。

但臉上的笑卻在剛才那一刻僵住,然後徹底消失。

她竟然不記得自己了,她竟然把他給忘了。

怎麼可能!

她怎麼能把他給忘了!

他可是堂堂北晉的太子,還送了她這麼一箱名貴的東西,不管是哪個女子見了都會傾心。

不,不會,絕不可能。

是了,李雙琰一定是故意這麼做的,不過是小女子為了引起他們這些男人的注意,弄出來的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伎倆罷了。

低俗而可笑。

看來,這李雙琰要比她的姐姐李雙晚蠢多了,也更好騙到手。

凌恆臉上再次掛上溫潤如玉的笑容,手微抬:“郡主無需多禮,本宮今天也沒穿太子冕服,只是出來隨意走走,不曾想竟遇到了郡主,實在是巧。”

“郡主初來盛京城,吃得住得可習慣?”

李雙晚點頭:“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臣女很好,臣女的爹孃對臣女亦很好。”

瞧瞧,不過兩句話而已,便覺得我是關心她了。